陈峰在剿匪后带领士兵打算在附近的丰盛县进行短暂的休养。陈峰卸下征尘未洗的铠甲,换上粗布短褐,只带了陈默与几名亲信,踏着薄冰走上街头。街边小贩缩在檐下搓手,见有人靠近,慌忙将残破的面饼往袖中藏。
"掌柜的,这面饼多少钱?"陈峰在面摊前驻足。摊主是个佝偻老人,浑浊的眼睛打量着他,颤巍巍伸出三根手指:"三个铜板。"话音未落,街角突然传来哭喊,三五个短打壮汉正拖拽着年轻妇人,怀中幼儿的啼哭声刺得人心颤。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陈默怒喝一声,大步上前。为首壮汉满脸横肉,腰间长刀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哪来的野狗?这女人欠了我家三爷的赌债,拿人抵债天经地义!"
陈峰不动声色挡在妇孺身前,余光瞥见壮汉袖口绣着狰狞虎头,正是他微服前听孙师爷提起的"虎头帮"标记。"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语气平静,"但需白纸黑字,凭证何在?"
"啰嗦!"壮汉抽出长刀劈来,却在离陈峰三寸处戛然而止。陈默的雁翎刀不知何时已架在对方脖颈,寒光映得壮汉脸色煞白。围观百姓纷纷后退,却无人敢出言相助。
深夜,陈峰坐在县衙后堂,烛火将案上卷宗映得忽明忽暗。被捕的壮汉已招认,丰盛县半数商铺都要向虎头帮缴纳"平安费",不从者轻则砸店,重则断手断脚。更触目惊心的是,上月有位书生状告恶霸强占田产,竟在公堂之上暴毙,仵作查验时发现七窍流血,卷宗却草草记为"急病而亡"。
"王爷,此事恐怕不止江湖帮派这么简单。"孙师爷展开密信,"暗桩回报,虎头帮背后站着县丞王富,此人与周国商人来往密切,最近还购入大批铁器。"
陈峰摩挲着自己的配刀,想起剿匪时缴获的周国兵器。窗外寒风呼啸,他突然命人备马:"备轿,去城西乱葬岗。"月光下,乱葬岗荒草丛生,腐臭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陈峰蹲下身,拨开积雪,发现一具尚未完全腐烂的尸体——正是那日公堂上暴毙的书生,脖颈处隐约可见针孔。
"是鹤顶红。"陈峰皱眉起身,"能在众目睽睽下用毒杀人,县衙必有内鬼。"他连夜提审王富,烛火摇曳中,县丞起初百般抵赖,直到陈峰甩出书生的尸检报告,又命人抬上从虎头帮老巢搜出的账本,账本上密密麻麻记着王富私吞的官银。
"王爷饶命!"王富瘫倒在地,"孟国商人答应给我千两黄金,只要我..."话音未落,窗外突然飞进数支弩箭,王富惨叫着倒在血泊中。陈峰眼疾手快,挥剑挡下两支,第三支却擦着陈默肩头飞过。
"追!"陈峰带人冲出县衙,只见三道黑影闪入巷中。他们追至城西一座荒废的宅院,院中堆满木箱,打开竟是成箱的火铳零件。月光下,木箱角落的朱砂梅花印记格外醒目——与上次剿匪时发现的周国兵器标记如出一辙。
陈峰握紧剑柄,寒星映照着他眼中的冷光。这场看似简单的恶霸案,背后竟牵扯着敌国渗透。他望向远处灯火零星的县城,深知丰盛县的安宁,此刻正系于自己手中。"传令下去,封锁城门。"他转身对孙师爷道,"明日,本王要开堂重审所有冤案。"
黎明的梆子声响起时,丰盛县百姓惊讶地发现,平日里作威作福的虎头帮成员被铁链串着游街,县衙门口张贴的告示上,郡王印鉴在朝阳下熠熠生辉。而陈峰已换上官服,端坐在公堂之上,望着堂下跪着的数十名冤民,惊堂木重重拍下:"冤情虽深,本王定还你们一个公道!"
丰盛县的晨雾还未散尽,县衙门前已挤满了百姓。陈峰身着绯色官袍,头戴乌纱帽,端坐在雕龙画凤的公案之后。两侧衙役手持水火棍,肃立如松,公堂之上悬挂的“明镜高悬”匾额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升堂——”随着一声悠长的吆喝,整个县衙陷入一片寂静。
第一个被带上堂的,是个满脸沧桑的老汉。他扑通一声跪在堂前,老泪纵横:“青天大老爷,求您为我儿做主啊!三年前,我儿辛苦攒钱买了两亩薄田,却被虎头帮的人强行霸占。我儿去理论,结果被他们活活打死,还说我儿是暴病而亡……”说着,老汉从怀中掏出一卷破旧的地契,双手颤抖着呈上。
陈峰接过地契,仔细查看,上面的字迹虽已有些模糊,但官印清晰可辨。“可有证人?”他目光如炬,望向老汉。
“有!有!”老汉连忙说道,“同村的李三亲眼看见我儿被他们殴打,可李三畏惧虎头帮的淫威,一直不敢出面作证。”
“传李三上堂!”陈峰一拍惊堂木。
不多时,一个瘦小的汉子被带了上来,他浑身发抖,眼神躲闪。“李三,如实说来,若有半句虚言,休怪本王无情!”陈峰的声音威严而冰冷。
李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紧贴地面:“大老爷,小人不敢隐瞒。那日,老汉的儿子确实是被虎头帮的人打死的。他们说那地是三爷看中的,让老汉的儿子赶紧滚蛋。老汉的儿子不肯,他们就……”李三哽咽着说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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