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平镇飘着细雨,陈峰站在镇东新辟的作坊前,望着院内排列整齐的陶瓮,眉头紧锁。这些从陶窑新烧制的瓮口大肚圆,表面还带着窑火的余温,可他心里清楚,酿醋远比想象中艰难——此前三次尝试,不是发酵失败发酸发臭,就是成品寡淡如水。
"大人,第一批高粱蒸熟了。"李虎掀开木甑,热气裹挟着粮食的香气扑面而来。陈峰抓起一把熟粮,指腹碾过颗粒饱满的高粱:"这次蒸煮时间比上次缩短半刻,拌曲时注意温度。"他特意从山西请来的酿醋师傅王翁,此刻正颤巍巍地往熟粮里撒着酒曲。
头道工序看似顺利,可半月后开瓮时,刺鼻的酸腐味差点掀翻屋顶。王翁脸色煞白:"定是密封不严进了生水!"陈峰蹲下身,看着瓮壁凝结的水珠,突然想起现代酿醋设备的控温装置。当夜,他在作坊角落支起竹架,挂上湿布调节湿度,又用炭火盆和陶瓦设计出简易的控温系统。
第二次尝试,陈峰亲自守在瓮边。他将温度计(自制的水银测温装置)插入发酵物中,时刻观察温度变化。当温度超过35度时,立即掀开瓮盖散热;低于28度,则添炭升温。然而,半月后的成品依旧差强人意——酸味有余,醇厚不足。
"古法酿醋讲究'夏伏晒,冬捞冰',可咱们等不起啊。"陈峰对着月光下的瓮群喃喃自语。他翻遍古籍,在《齐民要术》中找到灵感,尝试加入麸皮和谷糠调节发酵速度。同时,他改良了瓮口的密封方式:先用粗麻布覆盖,再糊上掺了桐油的黄泥,最后压上青石。
寒冬腊月,作坊内却热气腾腾。陈峰指挥工匠将新一批醋醅装入瓮中,这次他特意在瓮底铺了层炒过的黄豆。"豆类能吸附杂味,增加醇厚感。"他向围观的学徒解释道。当最后一瓮封好时,北风卷着雪花拍在窗棂上,屋内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酸味。
等待的日子格外漫长。陈峰每日清晨都要绕着瓮群巡视,用手指轻叩瓮壁,根据回声判断发酵情况。有次大雪封门,他硬是踩着齐膝深的积雪赶来,生怕温度骤降影响发酵。
三个月后的清晨,当陈峰用木勺舀起第一瓢醋时,琥珀色的液体在阳光下泛着光泽,醇厚的香气扑面而来。他尝了一小口,酸味柔和绵长,回甘悠长,正是记忆中陈醋的味道。
"成了!"作坊内爆发出欢呼。陈峰却没有放松,立即着手制定质量标准:每坛醋必须经过"三蒸三晒",存放半年以上才能出厂;醋醅的配比、发酵温度、存放时间都要精确记录。
消息很快传遍洛国。达官显贵们争相订购开平陈醋,甚至有商人愿出高价买断货源。陈峰却拒绝了:"陈醋需时间沉淀,急不得。"他扩建作坊,招收学徒,将自己摸索出的酿醋技艺倾囊相授。
春日的开平镇,柳絮纷飞如雪。陈峰站在陈醋厂旁新圈出的空地上,脚下的泥土还带着湿润的潮气。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捣曲声,那是陈醋厂的工匠们正在为新一批醋醅做准备。而此刻,他的目光却落在面前数十口新运来的大缸上——这些从江西定制的陶缸,即将开启开平镇酿造酱油的新篇章。
"大人,制曲的黄豆蒸熟了。"李虎掀开热气腾腾的木甑,浓郁的豆香顿时弥漫开来。陈峰伸手捏起一颗黄豆,轻轻一捻,豆粒便碎成了绵软的粉末:"火候正好,不过这次要将蒸制时间延长半柱香,让豆子更软烂。"他借鉴前世记忆,深知黄豆蒸得透彻,才能更好地与米曲霉结合。
制曲是第一道难关。陈峰命人将蒸熟的黄豆摊开晾凉,待温度降至35度左右,均匀拌入米曲霉孢子粉。这些孢子粉是他派专人从江南药商处高价购得,在古代堪称稀罕物。"注意保持湿度!"他反复叮嘱工匠,将拌好菌种的黄豆铺在竹匾上,放入特意搭建的曲房。曲房内用炭火盆和湿布调节温湿度,墙上挂着自制的温湿度计,时刻监测变化。
三日后,当陈峰掀开曲房的棉帘,一股独特的霉香扑面而来。竹匾上的黄豆已裹满白色菌丝,星星点点泛着淡黄。"成了!"他欣喜地拿起一块豆曲,菌丝紧密,闻起来没有丝毫杂味。然而,喜悦并未持续太久——在加入盐水进行发酵时,第一批酱油却出现了问题。
"这味道怎么又苦又涩?"陈峰皱着眉头吐出试味的酱油。李虎在一旁小心翼翼道:"王翁说,是不是盐水比例不对?"陈峰盯着发酵缸中浑浊的液体,突然想起前世参观酱油厂的经历:发酵过程中需要定期搅拌,让豆曲充分接触空气。他立即命人打造长柄木耙,制定严格的翻搅制度。
改良后的第二批酱油开始发酵。陈峰每日清晨都要亲自查看,用木勺舀起发酵液观察色泽和状态。他发现,阳光的照射对发酵至关重要,于是将部分发酵缸搬到露天场地,白天接受日光暴晒,夜晚再搬回室内保温。这个看似简单的调整,却让酱油的色泽和风味有了显着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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