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我总是一身冷汗,脑子里空空如也,那些梦里的知识像被锁在某个我够不着的地方。我试着跟村里孩子讲,他们起初还听得出神,可没两天就嚷着“鬼上身”,背后偷偷扔我石头。我气得要命,却懒得计较,渐渐就不跟他们玩了。
父母是老实庄稼人,家里几亩薄田,日子紧巴巴。父亲不善言辞,但护我护得紧,有回听说有人骂我“怪胎”,他拎着锄头就去找人理论。母亲性子温和,总在我梦醒满头大汗时端碗姜汤给我压惊,摸着我的头叹气:“清扬,你咋老做怪梦?别是撞了啥不干净的东西吧。”我只能苦笑,心想这哪是撞邪,分明是撞上了天大的秘密。
年岁渐长,梦境愈发清晰。老者的眉间多了道浅浅的疤,像剑痕;道袍袖口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白鹤。有一回,我梦见他站在一棵参天巨树下,树干粗得十人抱不过,树冠直插云霄,散发金光。他指着树说:“这是‘混元树’,天地灵根,你若有缘,兴许能摸到它的枝叶。”我问:“咋才能有缘?”他笑而不语,手一挥,树影散去,我又被吸回现实。
这些梦让我既怕又好奇。怕的是,老者是谁,为啥老找我?好奇的是,每次梦醒,我总觉得心里多了点啥,像一粒种子悄然生根。我开始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发呆,望着远处的雾蒙蒙山峦,总觉得有条路在等我。那时,我还不懂“修行”是什么,只隐约觉得,自己跟别人不同,注定要走一条不寻常的路。
村里人提起我,总说“怪得很”,背地里议论我怕是中了邪,娶媳妇都难。我听了只是笑笑,不在意他们的闲话,只盼着有一天能解开梦里的谜团。
直到十二岁那年,一切都变了。
那是个春末的午后,天阴沉沉,像要下雨。我帮父亲挑水回来,刚放下扁担,就见村口站了个瘦削老头,背着破旧药篓,满头白发披散,像个游方道士,走路却轻盈如风,像脚下踩着云。他在老槐树下歇脚,眯着眼打量四周,像在等人。
我好奇,走过去递了碗水给他。他接过,低头喝了一口,忽地抬头盯着我,眼神锐利得像刀,直刺进我心底。他看了我片刻,笑道:“小娃儿,你眉心有光,骨骼清奇,怕是天生与道有缘。”我愣住,没听懂,可心却莫名一跳。他放下碗,又问:“你常做怪梦吧?”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点头:“您咋知道?”他笑而不答。我把梦里的事一五一十讲了,他微笑点头:“我姓李,江湖人称李散人。你若有心,随我走,兴许能解了你梦里的疑惑。”
这话像惊雷在我耳边炸响。我虽小,却被那梦境撩拨得心痒,早就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我点头:“我愿随您走!”李散人拍拍我肩:“好,有胆气。不过得先跟你爹娘商量。”
我跑回家,把事说了。父亲听完,愣了半晌,抽了一夜的旱烟,屋里烟雾呛人。母亲红着眼抹泪,拉着我手:“家里供不起你读书,若能跟这道人学本事,也算条出路。别忘了爹娘和弟弟妹妹。”
简单拜师仪式后,师父扶起我,低声说:“修道艰难,要道心坚定。”母亲塞给我一包干粮,叮嘱路上小心。我心里美得像灌了蜜,想到梦里的星空,热血涌上来,没在意娘的眼神。
次日清晨,我背上包袱,随李散人离开村子。临走前,我回头看了一眼那熟悉的茅屋,老槐树在晨雾中影影绰绰,像在挥手告别。这一走,注定了此后数十年的风雨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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