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北的雨季总是来得突然。站在老街中心的"幸福大酒楼"门口,看着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仿佛随时会砸向这片充满矛盾的土地。
空气中弥漫着东南亚特有的湿热,混合着路边烧烤摊的油烟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后来才知道,那是从郊外诈骗园区飘来的绝望气息。
"先生,要小妹吗?包夜只要三百。"一个涂着艳俗口红的少女凑过来,她看起来不超过十六岁,眼神却老练得像经历过几世轮回。
冷艳锯摇摇头,少女立刻转向旁边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老板,我们有俄罗斯的、越南的,什么口味都有..."
这就是老街,白天车水马龙,商铺招牌清一色用中文书写;夜晚霓虹闪烁,赌场、夜总会和地下钱庄比便利店还多。
表面上看,这座与龙国云南接壤的小城繁华得不像话,但每个街角都藏着见不得光的交易。
"第一次来?"身后传来带着浓重云南口音的普通话。冷艳锯转身看见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瘦高个,他递来一支红塔山:"叫我刘雄天就行,在这里做点'小生意'。"
冷艳锯接过烟,刘雄天立刻掏出打火机凑上来,动作熟练得像排练过千百遍。火苗在他深陷的眼窝投下跳动的阴影,冷艳锯注意到他右手小指缺了一截。
"什么生意这么兴隆?"冷艳锯故意用南云当地方言问道。
刘雄天咧嘴笑了,露出一颗金牙:"哈,原来是老乡!走,请你喝杯茶,这地方太阳毒得很。"
他带冷艳锯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两侧是挤挤挨挨的筒子楼,阳台上晾晒的衣物像万国旗般悬挂。
三楼一间茶室里,刘雄天从冰柜拿出两瓶缅甸啤酒:"其实我做的是人力资源,专门帮国内公司招聘客服、程序员什么的。最近有个大单子,月薪两万起,包吃包住..."
"在妙瓦底园区?"冷艳锯直接打断他。
刘雄天的笑容僵在脸上,啤酒瓶悬在半空。窗外突然炸响一声闷雷,雨点开始噼里啪啦砸在铁皮屋顶上。
"朋友,有些话不能乱说。"他慢慢放下酒瓶,眼神变得警惕,"你是记者?还是条子?"
冷艳锯正想回答,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透过雨帘,我看见几个穿迷彩服的武装人员踹开对面小店的门,领头的用缅语大声呵斥着什么。
店主——一个戴老花镜的龙国籍老人——被拽着头发拖到街上。
"又是收保护费的。"刘雄天见怪不怪地啜了口啤酒,"缅甸军方的民兵,比闹钟还准时。"
雨水像破碎的银链般抽打着街道,冷艳锯的皮靴踏过积水,倒映出"幸福大酒楼"金碧辉煌的霓虹招牌。
那栋六层建筑在雨幕中泛着诡异的暖光,雕花门廊下站着两个穿红色制服的迎宾,笑脸在惨白的灯光下如同画上去的面具。
"知道为什么叫'幸福大酒楼'吗?"刘雄天突然拽住冷艳锯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肉。
带路的马仔左眼有道疤,是去年催债时被玻璃瓶划的。"因为进去的人,要么笑着出来,要么永远出不来。"
他们站在马路对面的榕树下,雨水顺着树叶的缝隙滴在冷艳锯的后颈,冰凉如蛇信。酒楼门口刚停下辆黑色奔驰,几个穿西装的男人大笑着走进去,迎宾九十度鞠躬时,后腰露出乌黑的枪柄。
刘雄天从兜里掏出包特制的软中华玉溪,打火机咔哒了三下才点燃。"表面是高档餐厅,一盘炒青菜卖888美金。"他吐出的烟圈立刻被雨水击碎。
"地下三层是赌场,俄罗斯轮盘赌用真枪玩。顶层嘛..."他忽然压低声音,指向六楼拉着厚重窗帘的窗户,"那是专门调教'员工'的地方。"
冷艳锯眯起眼睛。六楼某扇窗户的窗帘微微晃动,隐约露出铁栅栏的阴影。某个瞬间,他好像看见一只苍白的手掌啪地贴在玻璃上,又迅速被拖入黑暗。
"去年有个湖南小伙。"刘雄天突然咧嘴笑了,露出镶金的犬齿,"大学生,说是来当游戏客服的。"他领着冷艳锯绕到酒楼侧面,雨水在这里汇成猩红的小溪——后厨正往外倒着血水混合物。
三楼防火梯的位置弥漫着一股铁锈和腐肉混合的气味。冷艳锯的目光被一根生锈的铁钩吸引——它突兀地钉在斑驳的墙体外侧,钩尖上挂着的碎布在夜风中轻轻摆动,像一面投降的白旗。
刘雄天举起手机,LED冷光下,墙面上密密麻麻的抓痕如同某种古老文明的恐怖图腾,最深处的水泥都被抠出了沟壑。
"那小子半夜用床单结绳逃跑,结果床单断了。"刘雄天叼着的烟头在黑暗中明灭,他伸手用烟头戳了戳铁钩,金属发出吱呀声响,几片铁锈簌簌落下。
冷艳锯注意到钩子下方的墙面上有一片深色污渍,形状像极了挣扎的人影。
"白家的三少爷让人把他吊在这儿,"刘雄天突然兴奋起来,唾沫星子飞溅,"第一天还假惺惺地喂水,第二天就只往伤口上泼盐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血色缅北军阀逐鹿为王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血色缅北军阀逐鹿为王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