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耶律楚材却并未因此而放松警惕。他深知,这场改革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那些反对者绝不会轻易罢休。在汗庭深处,一场新的风暴正在酝酿,而他,将再次站在风口浪尖,为蒙古帝国的未来,为中原百姓的安宁,奋力抗争……
朔风卷着沙砾撞在毡帐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耶律楚材将最后一卷税赋账册压在青铜镇纸下,案头油灯突然爆出个灯花,在羊皮墙上投出他棱角分明的剪影。帐外传来皮靴踩碎薄冰的脆响,他手按腰间玉柄短剑,瞳孔骤然收缩——三名裹着狼皮斗篷的黑影正无声逼近,月光在他们藏于袖中的短刃上冷冽一闪。
"耶律大人好雅兴。"沙哑的声音裹挟着酒气撞破帐帘,察合台的亲信脱合察儿踢开帐门,身后两人已呈包抄之势。此人腰间悬挂的狼牙箭囊,正是去年西征时大汗亲赐的战利品。耶律楚材却端起青瓷茶盏轻抿,茶汤映出对方靴底未及清理的中原泥土,那是前日去彰德府催缴赋税必经的黄土地。
脱合察儿突然掀翻案几,竹简与账册如雪片纷飞。"你断我等财路,今日便要你血债血偿!"寒光暴涨的刹那,耶律楚材突然抓起案上朱砂砚狠命掷出。砚台在脱合察儿额角炸开猩红血花的同时,他已滚至帐角抽出镶金错银的蒙古弯刀。这柄刀本是成吉思汗西征时缴获的波斯贡品,此刻却在帐中划出凛冽弧光。
兵器相撞的铮鸣惊动了巡夜的怯薛军。当火把照亮毡帐时,脱合察儿正捂着断指哀嚎,耶律楚材的锦袍被划开半幅,却稳稳站在三具尸体中间。染血的刀尖指向颤抖的脱合察儿:"谋害朝廷命官,按大扎撒当诛九族!"这句话让闻讯赶来的诸王变了脸色——大扎撒是成吉思汗亲定的律法,此刻竟成了悬在他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次日清晨,斡耳朵大帐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窝阔台转动着手中的嵌宝马鞭,目光扫过跪在阶下的脱合察儿,又落在耶律楚材缠着白布的手臂上。察合台突然出列:"大汗,定是这南人先动的手!"话音未落,耶律楚材已呈上染血的账册残页:"此人私吞彰德府税银三千锭,昨夜妄图杀人灭口。"
"还有这个。"他从袖中取出半截狼牙箭,箭杆刻着的徽记让察合台瞳孔骤缩,"脱合察儿私改税册时,用的正是王爷箭囊里的箭。"帐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窝阔台的马鞭重重抽在蟠龙柱上,惊得穹顶的金铃叮当作响。
三日后的刑场上,脱合察儿的惨叫被朔风撕碎。耶律楚材站在观刑台侧,看着怯薛军将染血的刑具收走。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术赤系的某位贵族冷笑:"杀了条狗,就能堵住悠悠众口?"他转身时,恰好望见远处山坡上数十骑扬尘而来,为首之人腰间悬挂的银酒囊,正是窝阔台赏赐给宗王们的信物。
暮色四合时,耶律楚材在书房铺开空白卷轴。狼毫饱蘸松烟墨,却迟迟未落。窗外飘来零星的马头琴声,曲调苍凉如泣,正是草原勇士出征前常唱的《黑纛歌》。墨迹在宣纸上晕开,他提笔写下"新政利弊十疏",笔尖划破纸面的瞬间,仿佛听见了千里之外,无数百姓在苛政下的悲泣与抗争。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耶律楚材捧着奏疏走向汗庭。他知道,这不过是漫长征途的开始。那些隐匿在黑暗中的势力,如同草原上蛰伏的狼群,随时准备撕碎他苦心维系的平衡。而他唯有握紧手中的笔与刀,在权谋与道义的夹缝中,为蒙古帝国的未来,为中原大地的苍生,踏出一条布满荆棘却光明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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