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童在前引路,将两人带到城东的一处书坊。
书坊老板是个清瘦的中年人,正在柜台前算账。
把药童打发回去,二人并未直接去找书坊老板说明来意,反而走进书坊四处观看起来。
这处书坊经营范围十分广泛,里面既有儒家经典,科举应试书,孩童开蒙的韵书、千家诗等。
又有杂书、农书、医书、风水命理、佛道经典,不过其中最受欢迎的却是世情小说、风月话本与山川游记。
此时书坊中有不少客人在挑选书籍或看书,他们二人混入其中并不突兀。
池越走到放医书的架子之前,上面摆着一些常见的官刻版医书,也有不少方书与验方集。
他随手拿起几本看了一下,《新修本草》、《广济方》、《随身备急方》、《千金月令》、《金匮玉涵经》,都是些基础的医书,那本青囊补遗似乎并未刊刻。
他不死心的又翻了翻,才在角落里翻到了几本手抄本。
递给陈楦一本,两人找了个角落翻看起来,才翻了几页,便听到外头一阵喧闹声。
竟是两个小娘子带着十来个手拿棍棒的家丁闯进门来,惊得其他客人匆匆跑了出去。
家丁们得了示意,并不阻拦,还给客人们让路,看他们的态度不像是要牵连无辜,便有几人停下脚步,又在门前看起热闹来。
苏婉卿提着裙摆走进仁济书坊,湖绿色的裙裾似一片水波拂过地面,她面上带笑,说出的话却并不客气。
“林世伯,你从林家妹子那里强抢去的书稿可看完了吗?若是看完了,还请早些物归原主。
免得林御医九泉之下不得安宁,天天给我这妹子托梦,叫她早日完成自己的遗愿。
依我看,林御医托梦实在是找错人了,他应该给你们这些在他床前发过誓的人托梦才对,你说是吗?”
在柜台后算账的林老板猛然抬头,面色难看,他捏着手里的账本:"苏小姐慎言!族兄病故,家产归族中乃是理所应该,他的手稿,自然也是族产!
若是书稿给了这个丫头,等她日后嫁了人,迟早会落到别人家去,我林家的东西,怎能落到外人手中?倒是你——"
他斜睨着门外围观的百姓,"堂堂苏家千金,掺和别人家的家务事,又是以什么身份?"
林若素白麻孝衣未褪,跟在苏婉卿身后进来,眼眶通红却挺直脊梁:"家父弥留之际,诸位叔伯跪在病榻前立誓,答应将改良后的伤寒方、咳喘散公诸于世。可如今..."
她指尖微颤:"你们抢走治疗头风的秘方为药堂牟利,却把这些济世良方锁在暗格!我实在不忍父亲一生心血被埋没,才求助苏小姐为我讨回公道。"
“林御医?是哪个林御医,伤寒可是难治得很,他的方子真的有用吗?”
“这位娘子还未出孝,想必是仁安坊的那位林御医吧,半年前过世的,之前常常义诊那位。”
“有没有用也得试了才知道,这黑心肝的老板居然把人家的方子藏起来了。啧啧,欺负人家一个孤女……”
围观人群嗡地开始交头接耳,几个离得近的客人热心给人转述内中情形。
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多。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挤到前头:"林御医当真要把便宜药方白给咱们?我那老婆子患了咳喘症...吃了药也没用,看大夫的钱家里也拿不出来多少……"
"正是。我父亲的手稿中,如咳喘、风寒、发热之类的常用药方有二十四剂,却被族中强占了去!"
林若素从袖中拿出一页药方,娟秀小楷在晨光中清晰可辨,"这止咳方用枇杷叶替代川贝母,药效相当而成本不及三成。"
她转身直视脸色发青的林老板,"上月济生堂里,治风寒的药可是卖到一两银子一副,若是以枇杷叶代替川贝母,只需三钱银子便可!"
林德全脸色铁青:"胡言乱语!你懂什么医术?不过是怨恨族中收取了你父亲的家私,在此挟私报复罢了!诸位乡亲可千万别相信这丫头的污蔑!”
外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他抬起袖子抹了一把汗,又小声对林若素道:“你父亲的医书那都是给贵人用的!百姓贫苦,哪里抓起那么贵的药?
我答应你父亲的事,并未食言,医书就在书坊当中售卖,何曾藏匿什么药方?
你是受了他人蛊惑,才来和族叔作对,咱们自己家的事,关起门来解决就是,闹开了对你又有何好处?”
池越捏着那本手抄的青囊补遗,从书架后面转出来。
“老板方才说医书就在坊中售卖,那为何没有刊印成册?反而只在角落里藏着几本手抄本。”
他哗啦啦翻动书页,“字迹潦草,图画缺失,内容更是东拼西凑。治风寒用麻黄三钱,治咳喘取川贝五钱——这抄的是哪一年旧脉案吧?”
见他露面,混在人群中的亲卫不着痕迹地挤到了前方,随时准备听令行事。
池越“啪!”地合上书,“林御医改良的方子,这书坊里的书,一味都没收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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