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沈云昭微微颔首,终于转过身,“记住,春桃,醉月楼不是青楼楚馆,这里是风雅之地,是消息汇集之所。我们的姑娘,卖的是才艺、是清谈、是解语,不是皮肉。规矩要立得严,赏罚要分明。若有客人敢逾矩,护卫要第一时间‘请’出去,手段要干净利落,不必顾忌身份。” 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奴婢明白!” 春桃挺直了腰板,眼神坚定。她深知这座楼对小姐、对沈家意味着什么。这里是堡垒,是耳目,更是复仇的起点。
“另外,” 沈云昭走到桌边,拿起一份薄薄的册子,“这是第一批需要重点留意的名单,以及他们可能感兴趣的话题切入点。让姑娘们不着痕迹地引导,尤其是酒后。真话,往往藏在醉意与得意之中。” 册子上,罗列着朝中几位关键人物的姓名、官职、派系、性情爱好,甚至是一些鲜为人知的癖好和弱点。其中,户部侍郎赵贲的名字赫然在列,旁边还标注着“漕运”、“幽州粮船”等字样。
“是!” 春桃双手接过册子,如同捧着千斤重担,小心翼翼地收好。
“去吧,今日开张,琐事繁多。你只需记住一点,” 沈云昭看着春桃的眼睛,“你是醉月楼的桃娘掌柜,不是沈家的丫鬟春桃。你的底气,来自这座楼的规矩,来自姑娘们的才情,更来自…我们手中可能掌握的秘密。腰杆挺直,不卑不亢。”
春桃深吸一口气,眼中最后一丝怯懦褪去,用力点头:“奴婢…桃娘明白!” 她转身退出了静室,脚步沉稳有力。
静室的门无声合拢,再次隔绝了内外。沈云昭走到水琉璃前,目光扫过大堂。那个做暗号的中年商贾,已被一位气质温婉、擅长“抚琴”的娘子引向了二楼一处更为僻静的雅间。她知道,很快,关于江南某地盐税异常的密报,就会通过隐秘的渠道,送到她面前的桌案上。
情报,如同涓涓细流,开始向这座“醉月楼”汇聚。
**夜深,亥时末。**
醉月楼的热闹渐渐散去,只余下几处雅间还亮着灯,传出低低的谈笑声或悠扬的琴音。三楼教室内,灯火通明。沈云昭换回了女装,卸去了易容,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案上堆放着厚厚一叠纸张,墨迹犹新。
这是“藏锋阁”(醉月楼内部情报整理处的代号)送来的第一日“流水”与“杂谈纪要”。内容庞杂琐碎:某位御史酒后抱怨吏部考核不公;某位皇商得意炫耀新得了一批贡品级的蜀锦;几位清客幕僚谈论京郊田庄的收成与地价波动;甚至还有宫中采买太监闲聊哪位娘娘最近得了新宠,赏赐丰厚…
沈云昭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筛子,快速掠过这些看似无用的信息。她的指尖蘸着特制的药水,在几张特殊的、用密写药水处理过的纸张上轻轻涂抹。隐形的字迹逐渐显现出来,内容瞬间变得惊心动魄:
* “江南道盐课提举司副使王谦,三日前于任上‘暴病身亡’。其家眷已于昨夜秘密离京,去向不明。据其贴身老仆醉后哭诉,王副使死前曾收到一封盖有‘血棘印’(仿制)的密信,信中提及当年漕运亏空旧事,索要巨额封口费,王副使筹措不及,惊恐万状…”
* “兵部武库司郎中李崇,近日频繁出入三皇子萧玦在城西的别院‘流芳苑’。据苑中花匠(线人)无意听闻,李郎中似在秘密清点一批老旧军械,言谈中提及‘北狄’、‘以旧换新’、‘神不知鬼不觉’等语…”
* “户部侍郎赵贲心腹管家,今日午后来楼中听曲,醉酒后向其相好的‘琵琶’娘子吹嘘,言其主家近日得了一笔‘天降横财’,足以填补之前因‘幽州粮船’一事被靖王爷追查所亏空的巨大窟窿,来源神秘,数额惊人。管家言语间对太后感恩戴德…”
沈云昭的指尖在“血棘印”、“漕运亏空”、“老旧军械”、“北狄”、“天降横财”这些字眼上缓缓划过,眼中寒光闪烁。王谦的“暴毙”,显然与那封伪造的密信引发的连锁反应有关,太后一系开始清除可能被牵连的隐患!李崇与萧玦勾结,倒卖老旧军械给北狄?这胆子未免太大了!还有赵贲…那笔填补窟窿的“天降横财”从何而来?太后的私库?还是另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如同散落的珍珠,在她脑中飞快地串联、组合。一条条若隐若现的线,指向更深、更黑暗的权钱交易与叛国阴谋。
“笃笃笃。” 静室的门被轻轻叩响三下,两短一长,是春桃的暗号。
“进来。”
春桃推门而入,脸上带着一丝凝重,手中捧着一个巴掌大小、密封得极其严实的锡盒。“小姐,三楼‘揽月轩’刚送出来的,是…是那位贵客的。” 她声音压得极低,眼神示意了一下楼上。醉月楼的三楼“揽月轩”,是专为最尊贵或最隐秘的客人准备的,今日只有一位客人——靖王萧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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