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边塞的风,带着沙砾的粗粝,日夜不停地刮着营帐。罗清柔紧了紧头上那顶洗得发白的旧军帽,将几缕不听话的碎发仔细掖好。她端着刚熬好的药汤,脚步沉稳地走向陆铮的主将营帐。身上的粗布军服宽大,刻意束紧的腰带也难掩那份属于女子的清瘦,但几年军营生涯的磨砺,已让她举手投足间带上了几分军人的利落与沉静。军中高层心照不宣,底层士兵则只知她是陆世子极为倚重的“小罗大夫”,医术精湛,尤其擅长处理各类外伤。
营帐内,陆铮正俯身看着沙盘,眉头微锁。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时,那份冷硬便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药好了。”罗清柔将药碗放在案几上,声音是刻意压低的平稳。
“嗯。”陆铮应了一声,端起药碗一饮而尽,眉头都没皱一下。他放下碗,目光扫过她帽檐下露出的、带着薄汗的额角,“伤兵营那边忙完了?”
“刚换完一轮药。”罗清柔低声道,拿起空碗准备离开。
“等等。”陆铮叫住她,从案几上拿起一个油纸包递过去,“伙房新烤的馕,还热乎,垫垫肚子。”
罗清柔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飞快地移开视线。帐内一时静默,只有沙盘旁更漏的滴答声和帐外呼啸的风声。
伤兵营里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和汗味。罗清柔正蹲在一个伤了腿的年轻士兵面前,动作麻利地拆开旧绷带,检查伤口。她神情专注,下手又快又稳。
“哎哟!小罗大夫,您轻点!轻点!”那士兵龇牙咧嘴地叫唤。
旁边一个老兵油子叼着根草茎,嘿嘿笑着打趣:“柱子,嚎什么嚎!能让小罗大夫亲自给你换药,你小子偷着乐吧!将军那儿,小罗大夫可是头一份儿的‘优待’!”
“就是就是!”另一个胳膊吊着的士兵立刻接茬,挤眉弄眼,“咱将军那眼神,啧啧,每次小罗大夫进大帐,那都跟焊在人家身上似的!柱子,你瞧你那腿伤,能得小罗大夫多看一眼,都是祖坟冒青烟了!”
营帐里顿时响起一片心照不宣的哄笑声。士兵们看向罗清柔的眼神,充满了促狭和某种自以为是的“了然”。
罗清柔手下的动作丝毫未乱,只是耳根悄悄漫上了一层薄红。她依旧压着嗓子,声音平静无波:“少嚼舌根。伤口再裂开,躺够三个月。”
那叫柱子的士兵立刻噤声,旁边的老兵们却笑得更欢了。
“瞧瞧!小罗大夫心疼了!”
“将军知道了,怕不是要赏咱们一顿军棍?”
“嘿嘿,那也值了!能看将军冲冠一怒为……咳咳,为小罗大夫嘛!”
罗清柔快速处理好伤口,缠好新的干净绷带,面无表情地起身,端着换下的污物盆转身就走。身后那肆无忌惮的议论声却清晰地钻进耳朵:
“嗐,你们说,将军他……真就好这口儿?”
“那还有假?你看小罗大夫那身板儿,细皮嫩肉的,说话轻声细语,做事又仔细,比娘们儿还……咳!”
“嘘!小声点!让将军听见了,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怕啥?将军自个儿都没藏着掖着!你们没见上次王胖子闯进大帐,正好撞见将军在给小罗大夫擦汗?啧啧,那眼神,那动作……哎哟喂!”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王胖子亲口说的!吓得他当时就滚出来了!”
罗清柔的脚步顿了一下,端着盆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节有些发白。她加快脚步,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片充满暧昧揣测的喧嚣。
傍晚,伙房外空地上。士兵们三三两两围着篝火,啃着干粮,喝着热汤。陆铮也端了个粗瓷碗,坐在一块石头上,听几个校尉汇报巡防情况。
罗清柔独自坐在稍远一点的阴影里,小口啃着陆铮给她的那个馕饼,努力忽略那些时不时飘过来的、带着探究和戏谑的目光。
“将军!”一个喝得有点上头的百夫长,借着酒劲,大着胆子凑过来,脸上堆着谄媚又带着点猥琐的笑,“那个……属下们看您……咳咳,看您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这小罗大夫,确实是个妙人儿哈?您眼光真毒!”
陆铮端着碗的手一顿,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如同淬了冰的刀锋,缓缓扫向那百夫长。
那百夫长被他看得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讪讪地不敢再说。
旁边另一个机灵点的校尉赶紧打圆场,试图转移话题:“将军,您看这风沙,今年开春怕是又要闹旱……”
陆铮却没理他,目光沉沉地扫过周围瞬间安静下来的士兵们,最后落在阴影里那个低着头、几乎要把自己缩起来的身影上。他心中一股无名火起,既是对这些流言蜚语的恼怒,更是对罗清柔处境的心疼。他猛地将手中的粗瓷碗往地上一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都给老子听好了!”陆铮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战场上淬炼出的铁血煞气,清晰地压过了篝火的噼啪声,“小罗大夫,是本世子请来的救命恩人,是这军营里最好的医官!他的医术,救过你们多少人的狗命?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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