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知道父亲在和地下或是天上的母亲对话,这墓碑就是他们的媒介,也没再打断,静静听着。
“一切都很好,清清也独立生活了,工作和生活上过得也不错,这孩子随了你,思维太独特,我这是在夸你呢,”文占越也转头对文清说,“是在夸你呢。”文清轻轻地点了头。
“公司一切都好,没了你这个贤内助,我也管理得很顺利,只是我在想要不要研发一些新产品?我们现在几乎都靠老产品这个饭碗吃饭,时代也在发展,环境也在变化,以不变应万变吗,倒是可以......”
“新产品”让文清警觉起来,她不难联想到谭叔所说的开发红藤的价值。文占攀向来报喜不报忧,这段话让她很难摸透父亲的意思,他清楚红藤的危害,他究竟是支持还是反对,他还隐藏着什么秘密,这让曾经无比亲近的父亲,就算此刻坐在身边,也给她一种迷茫和陌生感。
“你有什么想对母亲说的吗?”文占攀用手肘碰了碰文清,文清才反应过来父亲已经说完了他的话。
文清缓缓地想了想,开口说道,“妈妈,我很想你,我每想你一次都会说。但就像父亲说的那样,我已经独立生活了,我要学会独立,在生活上,也在事业上,”文清看了眼父亲,“我会和父亲一起打理好公司的。”文清看出了父亲因怀念而变得狭小的双眼张大了,他似乎有些意外或是有话想说。
“你已经教会了我许多,无论是做人的品格还是做事的方法,”文清继续对着墓碑说道,“现在我会带着你的希望,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我会跟着父亲认真学习与经历。不过我还是很怀念与你生活的时光,无论是什么话题,我们无话不谈,现在我同样需要一个无话不谈的人啊!”
文清用余光看着父亲,她的这番话,有一半都是在对父亲说的,她希望他能够坦诚,能够把公司正在发生的事情和秘密告诉她。她看得出来,父亲的表情很微妙地变化,似乎有些紧张,“希望我赶紧找到另一半。”文清灵机一动笑着补充道,文占攀听到后也笑了出来。
“另一半,可遇不可求啊!”文占攀感慨道,“想当初啊......”
文占攀想讲他和何薇的故事,但文清已经听过很多遍了--二人是商业合作认识的,在工作中发展了感情,婚后他们的感情没有变淡,反而因为何薇的全身心投入到文占攀的事业中而越来越浓--并没有什么新意,文占攀也打住了自己的话。
“那我们现在去看看祖父母吧。”文占攀说,他们的墓也在这片墓园中,要再往前走几排墓碑。
“你们来得还是那么早啊!”身后传来文占越的声音,隔着三排墓碑,他大声地说着,也不怕打扰了这里的清静。
文清和文占攀同时转过头,文占攀说,“是你来晚了。”同时挥手打了个招呼。
文占越快步走来,将一束白菊放在了何薇的墓前。他的胸口别着一只新鲜的百合,兄弟二人站在一起,除了笔挺的西装和洁白的百合,显得文占越年轻的更多的是他的面容,他更注重保养,注重发型,注重仪态,也注重心态,而自己的父亲已经开始有些“地中海”了,很多的事情不光压着他的身体,也压着他的内心。
“所以说,你们准备去我父母那边了吗?”文占越问。
“是啊,那这边就留给你了。”文占攀说。
文清走时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叔父,大概就是从母亲去世那一天开始,家里的关系不再平衡,尤其是父亲和叔父,比如清明节时不会一同来墓园,比如他们的联系变少,比如双方都尽可能避免在文清面前提及对方。若是反过来想,便可以轻易得出是母亲维系了家庭的和睦,公司的照常,兄弟的往来。她极力想着母亲的脸,想象她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些的,自己又是否也能做到这些?但浮现在她脑海中的始终是刚刚在墓碑上的照片,就连去世那天在火葬场送行时她的脸都是被遮住的,工作人员的解释是因为化妆师的缺席而被迫用面具遮住的,并不影响其他程序和后人的安宁。文清冲出了隔离带想要把那张面具摘下,但无奈尸体是被放在玻璃罩内以供瞻仰,最后她哭着被工作人员和父亲带到一旁安抚情绪。最后那一面很重要吗?因为它是最后的,所以显得无比珍贵。文清不再去想母亲的脸,也许母亲在维系家庭和事业方面的能力她永远都学不来,她没有遗传到这个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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