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星路27号,新星路26号,文清下班开车经过这两个房号牌,接下来,她没有看到25号的牌子,只有站在仓房旁边的杜向龙。这就是新星路25号了,她意识到,她叔叔的那个盒子里,就是这里的麦粒,也许山蛩也是这里的。同时她也在想,杜向龙会不会知道相关情况,还是正是他在和叔叔一起做研究。
杜向龙向文清招了招手,文清则选择停在路边,杜向龙看准了没有车的间隙,摸了摸自己的脸,确保是遮掩住的,跑了过去。
“有什么事吗?”杜向龙看文清摇下了窗户。
“没什么事。嗯,你这是新星路25号吗?”文清想确认一下。
“是的。”
“也没什么事,你知道你们的麦子都是被我们公司收购走了吧?”
“是,双倍价格呢。”
“那除了麦子,你们还有什么也卖给我们公司了?比如一些动物之类的?”
“啊?我们没有养什么动物。只有麦子是卖给你们了的,剩下的菜我们自己吃的。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就是想了解一下。”
杜向龙绕到路边,看着文清的车离开,同时也看到后方不远处的一辆车也发动了,先前他注意到那辆车是跟着文清的车同时停下的。那辆车迅速掠过杜向龙眼前,一台奥迪,里面的男人还向他这边看了一眼,杜向龙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他。这个男人一定是在跟踪文清,虽然杜向龙不知道他究竟是谁,想干什么,但为了保险起见,杜向龙决定也跟上去。他迅速地跑到身后的小停车场,跨上摩托车,但又想到摩托车的声音会很大,便换了皮卡车跟了上去。
皮卡车驾驶位比轿车高不少,视野也更宽阔,杜向龙刻意与那辆奥迪车中间隔了两辆车,奥迪车与文清的车现在隔了一辆车。杜向龙就这样跟着开进了城区,开进了一个小区,这里的路上已经没有很多车,杜向龙选择将车停在小区门口,自己则是连走带跑跟着那辆奥迪。文清把车停在了停车位,奥迪跟着停在其后不远处,杜向龙则躲在后面那栋楼的拐角看着他们。杜向龙可以肯定的是,那个男人一定是在跟踪文清,他在文清下车后走开一段距离才下车,但杜向龙不知道他究竟是谁,又想做什么。
那个男人看到文清已经走进了单元门,快步跑上去,叫住了她,“文清。”
他的声音很大,杜向龙离他百米开外也听得很清楚,他认识文清。既然二人认识,他又为何大费周章地跟踪到此?
文清回过头,直到那个男人跑进单元门,“常乘?”
文清猛地转身向电梯快速走去,那个男人快几步拽住了她的手臂。
“你要干什么?”
“文清,别这样,我们几个月没见了吧。”
“没必要再见吧。”
“我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现在也踏实了下来,也找了份工作,我准备重新在这里生活。”
“你怎么生活,跟我无关。”
曾经,眼前这个男人的轻浮让文清心动,她并不认为外人口中的缺点会给自己的婚姻带来痛苦,事实正与她的想法相反。她承认自离婚后,她有想过重新找到常乘,好好地谈一谈,看看是否有复合的可能,这些想法都是在深夜里她辗转反侧时出现的,像摇篮一样哄着她入睡,但天一亮,她便认为那些想法太过可笑。
对于爱情,文清并没有过多要求,只有一点,就是那个人必须要与他人不同。常乘的不拘一格、居无定所、游手好闲、诸艺皆知,却又能把自己的生命修饰得闪亮,令文清在人群中直接看到了他的灵魂,仿佛他是身着机甲的战士,将文清内心的枷锁劈开,而战士本人的内心从未被枷锁束缚。
文清失眠的夜里是渴望那个战士再次打破她的枷锁,尽管他出了轨,打了她,但文清所抓住不放的是曾经把她的生活妙笔生花的那个人,而他就是那样离开了,正如他的一贯作风。而今天,文清亲手将自己从那段阴影之中解救出来。这段失败的感情对文清来说是头一次的,感觉很微妙,但她也不想再体验一次,重蹈覆辙不可能是她的选择。
“文清,你看我们其实还是很合适的。自从离开了你,我感觉每一个地方,每一个角落都是你。你知道,我是很在乎你的。”
杜向龙刚悄悄地走到单元门,侧耳靠着门外的墙壁听着二人谈话。
“放开我。”文清甩开被常乘拉住的手。
常乘也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抓着她的手,一松开,文清转身便要走。
“文清,今天我是带着诚意来的,我知道你把那家店卖了,这张卡里的钱足够我们开两家店,这都是我上一份工作得到的。”
常乘所说的上一份工作指的是“出轨”,他的出轨对象是拳击馆认识的一个癌症晚期的中年女人,他为的是她仅剩下的财产。当初常乘并没有把真实的情况告诉文清,他认为这个原因有悖人的常理,但他就是想这样做。他这样安慰自己:没有结婚,哪有出轨?没有离婚,哪有复合?何况在出轨的这段时间里,自己还去了很多没有去过的国家和城市,这些都是之前很长时间才能完成的事项。他同文清一样执迷于新鲜事物,想尝试所有的事情,甚至他曾幻想过犯罪,但他比文清更大胆,他敢于迈出第一步,在他的这个计划里,他与文清的关系是开始,也是结尾,中间的出轨与复合都是中间的过程,他有信心再次得到文清的心,因为他们是那样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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