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梅雨季像老天爷打翻了水缸,铅云低垂的天幕下,雨脚如麻密织不休。苏州城泡在潮腻的水雾里,青石板路积着浑浊的水镜,将灰扑扑的云色、檐角的铜铃、行色匆匆的油纸伞全揉碎成晃动的残影。檐下的雨帘与漕运码头传来的欸乃桨声纠缠,在水汽里酿出几分诡谲的韵味。然而这层水墨般的宁静表象下,一场足以搅动民生的经济漩涡正悄然翻涌。
米行街的青石板被踩踏得发亮,平日里是苏州最喧闹的米粮集散之地。此刻却笼罩着一层惶惶不安的阴云,各家米行门前挤满了攥着铜钱的百姓。褪色的桐油招牌在雨里吱呀摇晃,"糙米三十文一斗" 的朱漆大字刺得人眼眶发疼。隔壁 "庆丰米行" 的乌木价目牌已被雨水泡得发胀,"精米五十文一斗" 的字迹晕染开来,在雨幕里洇成两团暗红,恍若滴血的伤口。
"这米价涨得比六月的日头还凶!前些日子不过十文一斗......" 佝偻着背的老樵夫攥紧掌心几枚磨得发亮的铜钱,指节泛白如霜。他那件补丁摞补丁的蓑衣滴滴答答淌着水,在脚边汇成小小的水洼,倒映着头顶飘摇的价目牌。
抱着面黄肌瘦幼子的妇人闻言抹了把脸,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襁褓里的婴儿饿得发出小猫般的呜咽,她下意识拢紧打满补丁的衣襟,喉间泛起苦涩 —— 家里最后半袋糙米,今早也煮成稀粥分给孩子了。
在一间装饰华丽的楼阁内,檀木屏风后飘出袅袅沉香。几个衣着华贵的商人围坐在一起,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为首的是个身材肥胖、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名叫钱富海。他蟒纹缎面马褂下的肚腩随着笑声起伏,端起手中的紫砂壶,轻轻抿了一口陈年普洱,茶盖磕在碗沿发出清脆声响:"诸位,这几日米价涨得如何?哈哈哈,那些穷鬼还不是得乖乖掏钱!"
"钱老板神机妙算!这次咱们可真是赚得盆满钵满啊!" 一个瘦高个商人谄媚地说道,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翡翠扳指。他身后的丫鬟正举着鎏金手炉,却仍盖不住屋内浓重的铜臭味。
钱富海突然压低声音,肥硕的脸颊挤出几道阴狠的褶皱:"哼!这还得多亏了八爷党的指点。" 他推开雕花窗棂,望着雨中的米行街,眼中闪过一丝狞笑,"等米价再涨涨,让那些泥腿子揭不开锅。到时候饥民暴动,烧了这巡抚衙门,大清江山动荡,咱们也能跟着八爷党分一杯羹!" 窗外的雨幕中,隐约传来更夫梆子声,却惊不破这暗藏杀机的雨夜。
原来,这些商人竟是八爷党余孽暗中操控的棋子。他们早在三个月前就开始通过漕帮私运粮食,将苏州周边粮仓洗劫一空。此刻堆积在地下仓库的万石白米,正等着在民怨鼎沸时化作颠覆朝廷的利刃。
消息很快传到了林璃耳中。此时的她正在京城的书房内,研读着各地的经济奏折。当看到江南米价暴涨的消息时,她猛地拍案而起:“八爷党余孽,真是死性不改!竟敢在江南兴风作浪!”
林璃深知,米价关乎民生,若不及时平息这场风波,后果不堪设想。她立刻召集户部尚书、工部尚书等相关官员,商议应对之策。
“公主殿下,如今米价暴涨,百姓怨声载道,若不尽快解决,恐生民变。” 户部尚书忧心忡忡地说道。
林璃微微点头,沉思片刻后说道:“启动‘皇家粮仓’,开仓放粮,平抑物价。同时,派人去江南彻查此事,看看究竟是哪些人在背后捣鬼。”
“可是,公主殿下,” 工部尚书面露难色,“皇家粮仓虽储备充足,但若是大规模放粮,恐怕会影响到其他地区的粮食供应。而且,那些奸商恐怕不会轻易罢手,我们还需想个万全之策。”
林璃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放心,我自有办法。这次,不仅要平抑物价,还要让这些奸商付出代价!”
很快,一批批粮食从皇家粮仓运往江南。苏州城的百姓们得知后,纷纷涌向粮仓。看着白花花的大米被运出来,以平价卖给百姓,众人欢呼雀跃。米价也在这源源不断的粮食供应下,逐渐回落。
钱富海等人得知皇家粮仓开仓放粮的消息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没想到这林璃竟然有此手段!” 钱富海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我们手中还有大量的粮食,等皇家粮仓的粮食耗尽,米价照样会涨上去!”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林璃的反击才刚刚开始。
林璃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推出 “火器期货”,用金融手段来打击这些投机商人。她让人在京城和江南各大城市张贴告示,宣布朝廷将推出火器期货交易。凡是缴纳一定数量的保证金,便可在未来以约定的价格购买火器。
这一消息一出,立刻在商人群体中引起了轰动。一些商人对火器的前景十分看好,认为这是一个赚钱的好机会;而另一些商人则心存疑虑,不敢轻易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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