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被人敬着、怕着,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被人从床上拖到地上,还被第三人看到了。太丢脸,太没面子。
闷气从四肢百骸往肚子钻,钻进去,团成一个球,滚来滚去,跟胎儿似的越长越大。
终于,在查寝人员的脚步声顺着楼梯下行之后,她憋不住了,折身坐起,咬牙说:“虞菁莪,你等着,我一定要你好看!”
菁莪也还没睡,连衣服都没脱,她在思考对方刚才说的话:
“夜里和男人出去逛花园”—— 和韩蜀穿花园出小门被她看到了?隔壁宿舍女生来传话时她不在啊,怎么知道的?
“只知道埋头读书,思想不积极”—— 说的是她参加跳级考试的事?嫉妒了,还是看她不顺眼?
听见栾红梅叫嚣,立刻回嘴说:“不用等着,你想说什么,现在就说吧。想干什么也提前说一声,我没你那么多歪心眼,需要提前做思想准备。”
“谁有歪心眼?!”栾红梅提高了音调,“不用你装清纯,你的事我都知道,随便一件拿出去就够你喝一壶的。”
菁莪冷笑,“哦,是吗?你是拦截了我的信啊,还是搞了我的外调?是准备打我的小报告,还是打算写信检举我?难不成是想释放什么流言,诽谤我的名声?”
“你敢质疑我?”
“质疑?你也配!自己是什么人,心里没点数吗?栾红梅,我提醒一句,我不是你能随便拿捏的,更不是你能随便调查的,趁早收收你的爪子,否则我逮一次剁一次!
还有,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伤天害理的事做多了,小心夜里睡觉不敢闭眼!”
栾红梅胆大,才不在乎这个,很不屑地哼一声说:“我知道你在说江沁月,明着说就行,我承认就是我做的,你能怎么着?哼,我可都是为了她好!
她明明学不会,还打肿脸充胖子,强撑着不休学不退学,熬秃头也毕不了业。现在呢?现在她怀孕了,要当妈妈了,心里不知道怎么感谢我呢。”
菁莪没想到,她的逻辑会奇葩到无端替别人决定人生的地步,更没想到她会知道江沁月的近况,她能知道,那很显然是和江沁月的丈夫还有书信往来啊。
忍不住咬牙骂了一句无耻。
“这就叫无耻了?那你也太没见识了,最烦你这种人,装清纯,假清高——”
“怎么又开始了?要吵出去吵去!”钱方卉都快睡着了,又被她们吵醒,也发了脾气。
“说的对,是该出去吵。”菁莪猛然起身,几步到栾红梅床前,像刚才一样把她拽了下来,不由分说拖着她向外。
你妈,不让我睡,你也别想睡,今天这事,必须当场解决。一次性拍死,不留后患。
栾红梅攀了床头再抱床腿,试图挣脱,刚要大声喊,菁莪另一手薅住了她的辫子,薅得她仰脖子朝天,厉声道:“不想成秃子就闭嘴!”
拽出门,拽向走廊,走廊的地面光滑,拖动起来不要太简单。
再拽向楼梯,怕她抓楼梯扶手,菁莪左右手一倒替,自己走在了右边。
扑扑腾腾一阵,有尚未睡着的人,开了门伸头往外看,没看到人。
人呢?被菁莪拖到一楼门廊处的宿管值班室去了。
宿管老师姓廖,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姐,平时管理起内务来很严格,但私下里碰面时还是会笑着和人打招呼。
此刻,她刚脱了鞋解开外套要到被窝里捂捂,门就被一下子撞开,差点以为打劫的来了,慌忙系扣子穿鞋,看见两人的样子急声呵斥:“干什么?干什么!放开!快放开!”
栾红梅的辫子被廖大姐解救出来,觉得有了依仗,撇嘴放声大哭。
“闭嘴!哭什么哭!深更半夜,都睡觉了!”廖大姐厉声呵斥,“闹什么呢?大学生,还是大姑娘,不嫌丢人?!一起受处分!”
栾红梅由大哭改成呜咽,抽搭着,辱骂着,长一句,短一句,高一声,低一声地开始告状,说菁莪打人,说菁莪薅她头发,说菁莪把她从三楼拽到一楼。
间或还要打个哆嗦,不知道是被气狠了,还是被冻透了。
她说一声,廖大姐嗯一声,问:还有吗?然后呢?因为啥?
她就再哭,再说。
菁莪不插言,任她哭,任她说—— 前世今生加起来上了三十年的学,学生吵架的事,她见的多了,凡是咋咋呼呼的,一般都会被人在第一时间认定为试图先声夺人,即便最后发现这人没犯大错,对他的印象分也会因此大打折扣。
而且,两人吵架,无论原因为何,调停者都要先将战火灭掉,才能问清缘由,然后再该批评的批评该安抚的安抚。现在咋呼,只会让调停者觉得你不懂事。
再说,不怕冷就折腾呗!反正自己穿了棉大衣,她只穿了绒衣绒裤还光着脚丫。
足足十分钟,栾红梅终于把委屈诉完了。
廖大姐这才想起屋里还没开灯,外头门廊里的小灯泡含羞带怯的,致使她到现在还没看清这俩人的模样,不知道她们是哪个寝室的。
拉开灯绳,先看一眼菁莪—— 哦,认识,数学系那个长得很漂亮学习还很好的女生,平时看起来挺老实挺文静的啊,怎么还能干出薅人头发的事?
于是又看一眼。
目光接触,菁莪朝她笑笑,颇有些强打精神和有苦不能辩的模样。
“还是挺文静,看来刚才是被惹急了。”廖大姐在心里做出第一个判断。
开始看坐在椅子上的栾红梅,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眼泡揉肿了,腮帮子搓红了,嘴唇冻紫了,辫子散掉一根了,脚上还没穿鞋……
“看来是从床上被薅下来的。”廖大姐做出第二个判断,同时在心里疑问:干什么事了这是,惹得一个文静的老实人把你从床上薅下来?
“看看是什么样子?不成体统!盖上!”廖大姐把自己的棉大衣拿给栾红梅,接着说:“你说了这么长时间,我到底没听懂你们是为什么闹矛盾。”
栾红梅得到了关怀,以为得到了认同、占了上风,打两个寒颤抖擞精神,大声叫嚣道:“都是因为她,她打的。她违反纪律,殴打同学,无视集体,破坏团结,我要检举她,要求开她的讨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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