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贡院的龙门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青光。李辰浩手持圣旨,率领刑部差役封锁了这座百年考场。自从泄题案爆发,他已在此驻扎三日,今日要进行彻底搜查。
"大人,东字号舍有发现!"一个差役匆匆跑来报告。
李辰浩快步穿过层层考棚,来到东区第三排。号军(考场警卫)正按着一个胖考生,那人的青色外袍已被扯开,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
"大人请看。"差役递上一件丝绸内衣。
李辰浩接过细看,乍看只是件普通里衣,但对着阳光一照,隐约可见密密麻麻的极细小字!他命人取来炭盆,将内衣在热气上轻轻一晃——奇迹般的一幕出现了:原本空白的衣料上,渐渐浮现出《大学》《中庸》的全文!
"遇热显字..."李辰浩冷笑,"好精巧的手段!"
胖考生瘫软在地:"大人饶命!这是...这是小人在夫子庙前买的,花了五十两银子..."
"谁卖给你的?"李辰浩厉声问。
"不...不认识,是个戴斗笠的老者..."
李辰浩命人将考生押下,继续搜查。不到两个时辰,竟在二十多个号舍中查出类似夹带:有写在米粒上的《论语》,藏在馒头里的微型《孟子》,甚至还有考生将答案刻在蜡烛上,点燃后蜡油流下,露出文字!
"这不是个别行为,而是有组织的舞弊。"李辰浩对随行官员道,"立刻查封南京所有书坊、刻字铺!"
城南夫子庙一带的书坊被翻了个底朝天。在"文渊阁"书坊的后院,差役发现了几块精致的雕版——正是用来印制那种遇热显字绸缎的模板!
书坊老板周炳昌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子,见事情败露,竟一头撞向廊柱。差役急忙拉住,他已头破血流。
"让我死!"周炳昌嘶吼,"横竖都是死..."
李辰浩敏锐地察觉异常:"你怕什么?谁在威胁你?"
周炳昌只是摇头,咬紧牙关不肯开口。李辰浩命人搜查书坊,在仓库地板下发现一个暗格,里面藏着账本和几十套未售出的"绸缎内衣"。
账本上的记录令人震惊:仅今年就有二百多套夹带售出,每套售价三十至一百两不等。更关键的是,账本最后一页记着几个官员的名字,后面标注着分成的银两数目——上至考场提调官,下至巡查号军,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利益链!
"周炳昌,"李辰浩指着账本,"这些官员分了多少银子?"
书坊老板面如死灰:"大人...小的若说了,全家老小都活不成啊..."
"不说,现在就得死!"李辰浩拍案厉喝。
周炳昌瘫软在地:"是...是提调官张大人牵的头。每卖出一套,他抽十两,号军抽二两..."
正当审讯进行时,王勇匆匆进来:"大人,有重大发现!"
他在雕版底部发现一行小字:"陈玉山刻于丁卯年"。这显然是雕刻匠的落款!
"立刻查这个陈玉山!"
陈玉山并不难找。他是南京有名的微雕大师,家住秦淮河畔的乌衣巷。但当李辰浩赶到时,只见大门敞开,院内一片狼藉,桌椅翻倒,地上还有拖拽痕迹。
"来晚了..."李辰浩蹲下身,捡起地上一块断裂的玉佩,"刚走不久。"
突然,内室传来轻微响动。李辰浩拔剑冲入,只见一个白发老者被绑在床柱上,嘴里塞着布团,手腕已被麻绳勒出血痕。
"陈玉山?"
老人虚弱地点头。松绑后,他老泪纵横:"大人...救救我孙女..."
原来,三日前一伙黑衣人闯入,抓走了他十四岁的孙女陈绣儿,威胁他不得泄露雕刻模板的事。
"那些人是谁?"李辰浩递上茶水。
陈玉山颤抖着摇头:"不...不知道。但领头的手上有块胎记,像...像条蜈蚣。"
胎记!李辰浩心头一震。礼部提调官张茂才右手就有块蜈蚣形胎记,他曾因审核乡试资格与此人打过交道。
"老人家,你刻的模板还有什么特征?"
陈玉山犹豫片刻,突然压低声音:"老朽被迫雕刻,但留了暗记。"他取出一方砚台,轻轻旋开底部,"每块模板右下角,我都刻了个极小的'玉'字,需放大镜才能看见..."
砚台夹层中藏着一张名单,上面列着七个名字,都是收取贿赂的官员。最末尾赫然写着:"张提调言,此乃Z大人之意,不可违逆。"
李辰浩立刻命人捉拿提调官张茂才。但衙役赶到张府时,已是人去楼空。只在书房暗格中找到一本密账,记录着近三年科举舞弊的详细收支:共售出夹带一千二百余套,获利九万六千两,其中六万两"上供",余下由各级官员瓜分。
"上供给谁?"李辰浩逼问张府管家。
管家跪地磕头:"小的真不知...只听说是什么'老祖宗'..."
又是"老祖宗"!这与之前张承志的供词吻合。李辰浩仔细搜查书房,在《论语》封皮夹层中发现一封未寄出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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