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盒沉在我掌心,仿佛装着一段凝固的过往。
静电吸附板扫过盒底凸起时,泛出幽蓝冷光,我后颈汗毛瞬间竖起,像是有某种无形的电流顺着脊椎爬上来。
那枚缺了“协”字的公章边框嵌在凹槽里,缺口边缘的毛刺在蓝光下微微发亮,像刀刃般锋利。
三年前林夏倒下的那一幕突然闪现——她瞳孔中映出的正是这道缺口,位置分毫不差,仿佛时间从未流动过。
“0.1mm的压痕差异。”我指尖轻轻抵住“协”字最后一笔,声音低哑,像是被砂纸磨过,“正式公章这一笔应该向外延伸2.3mm,但这枚……”话音未落,吸附板在我掌心震动,扬起一层细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
林疏桐的气息忽然贴上我耳际,带着一丝凉意。
她不知何时靠了过来,银链轻扫过我手背,冰冷如停尸房的金属台。
“时间差印章。”她低声说,语气温柔却锋利,如同手术刀划开肋骨,“伪造死亡证明时,先用旧公章盖第一遍,再用这枚改刻的补第二遍。系统验章只会识别到第一层,但实际死亡时间……”
“会被推迟十二小时。”我接口,喉结滚动,喉咙干涩得几乎说不出话。
老K的邮件还在手机屏上闪烁,文字像钉子一样扎进视线:“他要的不是器官,是让尸体在‘合法死亡时间’内被推进手术室。”
金属盒“当”地一声掉落在水泥地上,回音在空旷的房间中荡开。
林疏桐的瞳孔模拟器亮起幽蓝色微光,她迅速翻动冷藏车监控截图,发梢扫过我下巴,带着淡淡的消毒水气息。
“看冷链轨迹。”她指尖点在滨海大道与殡仪馆交叉口,“这辆车今早六点十七分到达,六点五十四分离开——”
“三十七分钟。”我摸出随身携带的分样筛,筛网摊开在掌心,金属质感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肌松剂从注射到完全起效,需要三十七分钟。”
林疏桐突然转身,紫外线灯的白光“唰”地打在王师傅身上。
他正弯腰捡金属盒,白大褂皱巴巴地扯在腰间,听见动静猛地抬头,额头上的汗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散发出一股潮湿的咸腥味。
“消毒水残留。”林疏桐的声音冷得像冰锥,“太平间用的是含氯消毒水,浓度9.8%,你袖口的残留……”她蹲下来,灯头抵近他手腕,“匹配度99%。”
王师傅的喉结动了动,手不自觉去摸白大褂口袋:“我、我每天都要……”
“但你的指纹在冷藏车温度计上。”林疏桐打断他,从口袋抽出密封袋,里面是半枚指纹照片,“半小时前我在冷藏车后厢拍的,螺纹走向和你右手食指完全一致。”
“叮——”
李建国的公文包发出一声轻响。
他站在墙角,后背紧贴着仍在冒烟的火化炉,脸色苍白得像刚从福尔马林里捞出来。
他平时别在西装口袋的金笔滚落在地,墨水在水泥地上洇出一道深褐色的痕迹。
“他们说会杀我女儿。”他突然开口,声音颤抖如风中的心电图,“上周三晚上,我在解剖室加班,有人敲窗户……”
我弯腰捡起钢笔,分样筛的细网卡在笔尖。
墨水在筛网上晕开,深浅交错,仿佛一张破碎的地图。
“0.08mm的渗透差异。”我捏着笔杆转向李建国,“你修改的不只是死亡时间,还有器官捐献同意书。原版用的是蓝黑墨水,你补写的部分……”我把笔倒过来,笔帽内侧的刻字在光下显形,“是你女儿十岁时送你的生日礼物,笔尖磨损程度和你平时用的不同。”
李建国膝盖撞在金属盒上,发出闷响。
他伸手去够钢笔,又触电似的缩回来:“我没想……”
“老K要的是时间。”林疏桐插话,她的手机屏幕亮着,是母亲当年案件的现场照片——同样被手术刀裁过的纸条边缘,“他需要尸体在‘合法死亡时间’内完成摘取,再用伪造的证明掩盖真正的死亡过程。三年前林夏……”
她声音突然哽住。
我抬头看她,发现她睫毛在抖,像被风吹动的蝶翼。
金属盒上的公章缺口在我们之间投下阴影,像一道永远合不上的伤口。
“沈队!”
王师傅的尖叫像根钢针扎进耳膜。
我猛地转头,看见运尸车的警示灯在楼梯口疯狂闪烁,红光斑驳地撞在墙上,将他的脸切割成明暗两半。
他手中的检测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声音刺得人太阳穴发涨:“一氧化碳浓度……超标了!”
林疏桐的银链在跑动时碰撞出清脆声响。
我弯腰捡起金属盒,公章缺口刮过掌心,疼得清醒。
老K的邮件仍在手机屏上,最后一行字刺得人眼睛生疼:“你以为自己是执棋人?”
运尸车的警报声中,我听见林疏桐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颤抖:“沈墨,看后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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