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吸附板上簌簌聚集的淡黄色碎屑,后槽牙咬得发酸。
空气中浮动着一股淡淡的纸浆味,混合着手术室里经年不散的消毒水气息,像是某种陈旧的记忆。
这些带着档案袋特有纹路的纸片,分明是从警队档案室碎纸机里漏出来的——可上周三我去调阅旧案时,明明亲眼见档案室主任把碎纸机锁进了铁皮柜。
那声音至今还在我耳畔回响,金属门合拢时“咔哒”一声,像是一道封印。
“沈先生?”林疏桐的声音带着点发颤的紧绷,她举着角膜模拟器的手在抖,蓝光在周明远脸上割出一道冷白的棱,像是某种审判前的预兆,“纤维比对结果……和他白大褂袖口的磨损纹理完全吻合。”
我猛地扯过周明远的白大褂袖口,放大镜贴上去的瞬间,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布料粗糙地刮擦着手掌,仿佛能摸到时间撕裂的痕迹。
那一道被他用医用胶布遮盖的磨损痕迹,每一道纤维断裂的角度,都和吸附板上碎屑边缘的毛边严丝合缝——就像拼图的两块,原本属于同一张被撕碎的纸。
周明远突然笑了,笑声从喉咙里滚出来,带着血沫子的腥气:“你们以为找到几张碎纸就能定案?”
他的手指抠住手术台边缘,指节泛着青白,指甲缝里残留着一丝冷藏液的结晶,在灯光下闪着诡异的微光。
“那封举报信我早用冷藏液泡过,高温一烤就化成气——”
“化成气的是表层的伪造签名。”我撕开吸附板上一片稍大的碎屑,用便携显微镜对准边缘,玻璃镜头贴在指尖时传来一阵凉意,“墨水渗透差异0.05mm。”
我抬头看他,目光穿过蓝光与阴影:“你用特殊溶剂覆盖了原始签名,但溶剂挥发时会在纸纤维里留下结晶。这些晶体结构稳定,即便纸张被高温处理也不会完全消失。”
林疏桐突然按下模拟器的蓝光键,监控画面在墙面投出模糊的光斑。
画面里,上周三深夜的档案室,周明远的身影正弓着背往碎纸机里塞东西——他白大褂上的工牌反光,在监控里亮得刺眼。
“冷藏液结晶遇高温分解成腐蚀性气体。”她抓起紫外线灯转向碎纸机出纸口,光斑里浮起细小的菱形晶体,像是某种诅咒的符号,“你以为烧了举报信就能毁证,但分解气体腐蚀了碎纸机的金属内壁。”
她的指甲掐进掌心,皮肤微微泛红:“这些晶体,就是你毁证的证据。”
周明远的脸彻底扭曲了。
他猛地从白大褂里抽出手术刀,寒刃贴着我后颈的皮肤划过,凉意顺着脊椎窜进脑子。
那一刻,我甚至听见了皮肤被割裂的细微声响。
“你们查得出内鬼,查得出警队高层的病历吗?”他把沾血的冷藏液结晶甩在地上,晶体撞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某种倒计时,“每个住院部顶楼VIP病房里,都躺着等‘心脏’的大人物——”
“叮。”
陈护士的手机震动声像根细针,扎破了凝固的空气。
她手忙脚乱去摸口袋,手机屏幕亮着,暗网对话框里的消息刺得人眼睛疼:“第37号买家催促,下一场移植必须在72小时内安排。”
我盯着她慌乱的眼神,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急诊科看见的场景——她给重伤患者推轮椅时,刻意避开了地面的水洼。
那不是普通护士会有的习惯,更像是……长期搬运重物、熟悉每块地板承重的人。
周明远的刀尖又往里压了压,我能感觉到皮肤被划破的刺痛:“现在知道为什么你们总查不到器官来源了?”
他的呼吸喷在我耳后,带着腐烂苹果的甜腥,像是某种病变的气味:“那些‘自愿捐赠’的遗体,在推进太平间前,心脏早被取走了。”
林疏桐的手指在手机上快速翻动,突然顿住。
她抬头时,眼底燃着我从未见过的火焰:“市立医院近三个月的死亡记录里,有17例心脏骤停患者的抢救记录被修改过。”她把手机屏幕转向周明远,屏幕上跳动的数据像是某种控诉,“其中3例的心电图,和我母亲当年的……一模一样。”
周明远的手猛地一抖,刀尖在我颈侧划出一道血线。
我借着他分神的瞬间,反手扣住他手腕,却在触到他脉搏的刹那愣住——那规律的跳动,和三个月前在暗网交易现场听到的监控心跳声,频率分毫不差。
“沈墨!”林疏桐扑过来,我顺势把周明远往手术台上一推。
他撞翻了紫外线灯,光斑在地面游走,最后停在门把手的位置。
我余光瞥见那枚黄铜门把手上,有一道极细的划痕,在光斑里泛着不自然的红光——像是什么东西被强行刮擦后留下的痕迹。
陈护士突然尖叫着冲向门口,我刚要追,林疏桐拉住我的胳膊:“先处理这些证据。”
她指了指吸附板上的碎屑,又看了看地上的冷藏液结晶:“周明远说得对,我们需要更直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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