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我,眼神像被车灯照到的兔子。
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队长老陈的声音隔着门炸响:“沈墨!里面什么情况?”
我把所有证物袋攥进掌心,掌心已被边缘割出血痕。
周明远还瘫在地上,盯着陈护士的手机,喉结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
林疏桐扯下脖子上的工牌,“咔”地掰成两半,金属断裂声里,我听见她小声说:“我妈当年要是能早一天......”
小芸突然抓起桌上的死亡证明,用力揉成一团。
纸团砸在周明远脚边,他盯着那团皱纸,眼泪啪嗒啪嗒掉在镜片上,把一切都泡成模糊的水痕。
陈护士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这次她没敢摸,只是垂着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我盯着她泛白的指节,突然想起三年前搭档临死前塞给我的U盘——里面也有一串暗网代码,和刚才手机上的乱码,好像......
“开门!”老陈的拳头砸在门上,门框都晃了晃。
我最后看了眼陈护士的口袋。
手机屏幕在黑暗里又亮了一下,这次我看清了,最上面一行是“24小时内完成交易”,下面跟着个血红色的倒计时:23:59:58。
陈护士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得更厉害了,这次不是震动,而是蜂鸣。
她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一样弹起来,工装裤口袋的布料被撑得紧紧的,蓝白色的荧光从缝隙里透出来,在她大腿上投下一片幽光。
我盯着那片光,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三年前搭档临终前塞给我的 U 盘,解密时屏幕也是这种泛着青灰的蓝色。
“别碰。”我出声的同时,林疏桐的手已经扣住了陈护士的手腕。
她另一只手从白大褂内袋里掏出紫外线灯,冷光扫过手机屏幕的瞬间,加密信息像被撕开的幕布一样显现出来:“暗网买家要求‘立即执行双生体 02 号移植’!”字体是血红色的,每个字母都在跳动,像爬满屏幕的蜈蚣。
陈护士的指甲掐进了林疏桐的手背,但林疏桐的手指稳得像钢钳。
她盯着屏幕,睫毛在眼下投下颤动的阴影:“监控时间戳被篡改了。”她另一只手抓起桌上的平板电脑,快速敲击键盘调出监控录像,“看这个——”她指着右下角的时间码,“显示供体被推进手术室是凌晨两点,但真实记录……”屏幕突然闪了一下,黑白画面里,穿病号服的男人被架着往手术门走去,他的脚在地上拖出两道擦痕,手腕上的留置针还在滴着生理盐水。
最刺眼的是他的眼睛——半睁着,瞳孔散大却还在动,像被按进水里的人最后那口气。
“术前仍有心跳。”林疏桐的声音轻得像碎冰,但每个字都砸在我的耳膜上。
周明远突然从地上扑过来,白大褂下摆扫过小芸的遗照框,玻璃碎片哗啦一声落了一地。
他的手机从口袋里掉出来,屏幕亮着,短信提示音炸响:“周小姐心脏排斥反应恶化,需 48 小时内二次移植。”
他跪在碎片里,膝盖压着一片玻璃碴,血珠顺着裤管往下淌。
但他像没知觉似的,盯着手机屏幕笑了,又哭了:“我就知道……就知道她撑不过这关……”
我蹲下身,用分样筛的金属齿尖抵住抽屉暗格的锁芯。
刚刚才发现的划痕在紫外线灯下泛着幽蓝,螺旋纹的磨损弧度突然和记忆里的案卷重叠——三年前“高考季收割”悬案,失踪的流浪儿档案袋上,锁孔磨损痕迹一模一样。
我转动分样筛,锁芯“咔”的一声弹开,一叠泛黄的胎儿性别鉴定单滑了出来,日期全部卡在六月初,和当年高考时间线严丝合缝。
“螺旋纹磨损是启动密钥。”我捏着鉴定单抬头,周明远的脸在泪水中扭曲,“你选的从来不是意外死亡的人,而是早就被标记的‘祭品’。”
“叮——”
尖锐的警报声像一把刀劈开了空气。
我转头看向墙上的监控屏,12 号手术室的红灯在疯狂闪烁,心肺复苏仪的数据曲线像被踩乱的琴弦。
画面里,主刀医生的背影有点眼熟,他抬手擦汗时,衬衫内衬闪过一道淡蓝——是冷藏液结晶。
我猛地想起林疏桐母亲的法医证,那上面贴着注销日期的标签,材质和这结晶一模一样。
林疏桐的手术刀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手里,刀尖挑起周明远白大褂的口袋,里面掉出个银色小瓶,标签上的“肌松剂”三个字被血渍染得模糊。
“那些人被推进去时,根本没昏迷。”她的刀尖抵住周明远的喉结,“你给的剂量刚好让他们醒着,能感觉到手术刀划开皮肤,能听见肋骨被锯开的声音——”
周明远突然剧烈抽搐,额头抵着地面,哭腔里带着哨音:“他们活不过三个月!流浪汉、老酒鬼、没人要的瘸子……他们死了也不会有人找!”
小芸突然蹲下,捡起一片玻璃碴抵在周明远后颈。
她的遗照框还在地上,照片里的男人笑得那么灿烂,可她的眼泪滴在玻璃碴上,混着周明远的血,在地面汇成暗红的溪流:“我丈夫是工地的安全员,他救过七个工人的命。”她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钢丝,“你说他是事故?可他手机里最后一条消息,是拍给我的——”她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是张照片,水泥墙根下,半块带血的手术刀片闪着冷光。
楼道里传来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老陈的喊叫声混着脚步声传了进来:“沈墨!林医生!里面什么情况——”
我抓起桌上的透射光检测仪。
手术台的方向突然闪过一道红光,我手指悬在开关上,盯着监控里 12 号手术室的手术灯。
那灯光白得刺眼,可检测仪的红光扫过台面时,我看见金属表面浮起几缕淡紫——是被擦拭过的血迹,在特定波长下显了形。
“沈墨?”林疏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疑惑。
我没回头。
检测仪的红光在手术台中央聚成一个圆点,那里有片极浅的凹痕,形状像……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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