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口的铁栅栏掉了一块,幽蓝的光从缝隙里漏下来,照在她脸上,像极了三年前解剖室里,陈野实验台上那盏冷光灯的颜色。
此时,核心区的灯光变得更加昏暗,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变得更加寒冷,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蔓延。
王雪的尖叫像根带电的钢丝,直接勒紧了我后颈的神经。
我仰头时,通风口漏下的幽蓝光斑正漫过她颤抖的睫毛——那抹蓝太熟悉了,三年前陈野的实验室里,培养皿上的冷光灯就是这种色调,当时他隔着玻璃对我笑,说“死亡是最完美的实验材料”。
温差仪在口袋里烫得发烫,如同一个烧红的铁块。
蜂鸣声突然变调,我摸出仪器的手在抖——屏幕上的温度曲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跌,从23摄氏度直坠到零下196摄氏度。
液氮!
我想起陈野笔记里夹着的冷冻箱参数,这种温度足以让钢铁脆化,更别说血肉之躯。
“蹲下!”我拽住林疏桐的实验服下摆,她的医用橡胶手套擦过我手背,带着消毒水的冷涩味。
我们扑向墙角的瞬间,铁盒发出金属撕裂的哀鸣,那声音如同受伤野兽的嚎叫。
轰鸣声里,王雪被气浪掀得撞在旋转门上,守墓人闷哼一声,枪管从分样筛里脱出,却没立刻举枪——他盯着炸开的铁盒,瞳孔里映着翻涌的白雾。
液氮雾像活物般裹住我的脚踝,冷意顺着裤管往上窜,冻得我牙齿打战,那冷意如同千万根冰针,刺透我的肌肤。
雾气中突然浮出一团幽蓝的光影,我眨了下眼,那光影竟凝成人形——是林夏。
她穿着三中的蓝白校服,发梢沾着冰碴,手腕处有块淡青色的螺旋纹胎记,和三年前解剖报告里“左侧腕部先天性色素沉淀”的描述分毫不差。
林疏桐的紫外线灯“咔”地亮起,冷白光扫过全息影像。
她的呼吸喷在我耳后,带着薄荷糖的清苦:“看她胳膊。”我顺着光束望去——林夏的小臂上有针孔状的淤青,正渗出淡蓝色液体,和陆小柔移植心脏时,我在保鲜箱里发现的蓝色防腐剂完全同色。
“陈野给她注射的,就是维持心脏活性的药剂。”林疏桐的声音发颤,指尖掐进我肩膀,“他把她的心脏当种子培养,等陆小柔出现匹配的人类白细胞抗原……”
“双生实验体A与B的编号,正是K - 0715!”守墓人的声音突然从温差仪里冒出来。
我这才发现仪器屏幕不知何时切换成了监控画面,他捂着肋下的血口,额角的汗滴砸在地面的螺旋纹上,“0715是你母亲遇害的日子,沈警官。”
血液轰地冲上头顶。
12岁那年的雨突然灌进鼻腔——母亲倒在玄关,墙面蹭掉的墙灰里混着鞋跟的橡胶碎屑,那天的日期是2007年7月15日。
我死死攥住温差仪,塑料外壳在掌心裂开细缝:“你怎么知道……”
回答我的是墙面传来的簌簌声。
蓝漆碎屑从天花板、从旋转门缝、从铁盒炸开的缺口里涌出来,像被无形的手牵引着,在我们头顶拼出直径两米的螺旋纹。
守墓人突然笑了,他扯下染血的袖扣,按在螺旋纹中心的面板上:“陈野说过,最完美的局,是让猎物自己拼图。”
林疏桐拽我后退,后腰抵上冰凉的墙,那冰冷的触感如同一块寒冰贴在背上。
螺旋纹锁发出蜂鸣,和铁盒自毁前的频率一模一样。
王雪还瘫在旋转门边,她望着锁的眼神像在看某种活物,嘴唇动了动,声音细得像游丝:“我爸……他也有这样的螺旋纹……”
“闭嘴!”守墓人举枪指向她,枪管却在发抖。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腹有常年按键盘的茧,和暗网论坛里“守墓人”ID的敲击频率完全吻合。
原来他不是单纯的帮凶,是陈野的实验记录员,是这张网里的线头。
液氮雾散得差不多了,林夏的全息影像开始闪烁。
她的嘴唇张合,我盯着她的喉结——那是只有活人说话才会有的动作。
“她在说什么?”林疏桐突然凑近,呼吸扫过我耳垂。
我屏住呼吸,听见极轻的电流杂音里,混着个男声:“当双生体共振……”
“轰!”旋转门突然剧烈震动,液压油顺着门缝淌成暗红的河,那流淌的声音如同河流奔腾。
守墓人的枪“当啷”掉在地上,他踉跄着扑向螺旋纹锁,指尖刚要触到面板,林疏桐的手术刀已经扎进他手背。
“沈墨!”她喊我时,螺旋纹锁的中心突然亮起红光,“温差仪!”
我摸出还在发烫的仪器,金属外壳贴着螺旋纹锁的瞬间,屏幕上的温度曲线突然窜高——不是自毁的热,是某种能量正在聚集。
守墓人痛得蜷缩成团,却还在笑,笑声混着液压油的腥气钻进鼻腔:“你们以为破了锁就能出去?这锁连的是……”
“叮——”
温差仪发出长鸣,屏幕上的螺旋纹突然和锁体重合。
我望着仪器表面倒映的螺旋纹,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这纹路和三年前母亲遇害现场的墙灰擦痕,形状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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