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车粗大的水龙如愤怒的蟒蛇般冲在我后颈,冰凉的水流裹挟着刺鼻的焦糊味,我这才惊觉自己还在止不住地发抖。
耳边是消防车的隆隆轰鸣声和人群的嘈杂呼喊声,眼前是一片混乱的火海,火焰如张牙舞爪的怪兽,肆意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热浪扑面而来,烤得我脸颊生疼。
林疏桐的手重重地按在我肩上,力度大得几乎要掐进骨头里,她的手指冰凉,触感如同冬日的冰块:“沈墨,你烫得像块烧红的铁。”她的声音带着急诊科主任不该有的颤抖,在嘈杂的环境中却格外清晰。
指尖精准地捏住我后颈,我能感觉到那里的冰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顺着衣领往下淌,发出细微的滴答声,在衬衫上洇出个深蓝的问号。
“分样筛。”我哑着嗓子开口,喉咙里像塞了把烧过的钢丝球,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刺痛。
林疏桐顺着我视线看向我怀里——那只金属筛网还紧紧攥在我掌心,筛孔里卡着的钨颗粒在水渍里泛着冷光,如同夜空中闪烁的寒星。
“陆明用这东西过滤纵火剂。”
她忽然松开手,转身从工具箱里抽出紫外线灯。
冷白色的光斑如幽灵般扫过我们脚边的废墟,废墟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脚下的砖块和瓦砾滚烫,隔着鞋底都能感觉到热度。
光斑在一截变形的冷藏箱提手上顿住:“螺旋纹磨损。”她蹲下去,指尖轻触提手边缘的划痕,触感粗糙而冰冷,“和陆小柔画本里那辆蓝卡车的车门把手,磨损轨迹完全吻合。”
“小柔?”我猛地抬头。
精神病院那白色的楼体在火光里投下扭曲的影子,如同一个巨大的鬼魅。
三楼最左边的窗户突然炸开一道尖叫,那声音尖锐刺耳,像玻璃渣子扎进耳膜。
“红房子在流血!蓝卡车变成火凤凰!”陆小柔的声音混着玻璃碎裂声撞过来,玻璃碎片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落下,在空气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攥紧分样筛冲上楼,楼梯间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墙壁上的墙皮剥落,露出斑驳的底色。
林疏桐的手电筒光已经照进半开的病房门——病房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墙壁是苍白的颜色,灯光昏黄而暗淡。
17岁的姑娘缩在墙角,怀里的画本正往外冒焦烟,焦烟带着刺鼻的味道,呛得我咳嗽起来。
她的指甲在墙上抓出深痕,发出尖锐的摩擦声,瞳孔里映着跳动的橙光:“妈妈说过,火凤凰会吃掉所有秘密……”
“画纸。”林疏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这才注意到,陆小柔膝盖上的画页正在自燃。
焦黑的边缘卷起来,却没有完全烧尽,反而在灰烬里留下螺旋状的纹路——和通风管道里的燃烧轨迹一模一样。
温差仪在我口袋里震动,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我摸出来对准画纸,仪器的嗅觉模块立刻弹出提示:“煤焦油浓度0.3%,液氮残留0.1%……”尾音被另一种气味盖过,那气味熟悉得让我太阳穴发涨——是福尔马林混着双氧水的味道,和三年前母亲遇害时,解剖室消毒水的气味分毫不差。
一想到母亲,我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一阵刺痛涌上心头。
“这是安康诊所的手术室。”林疏桐突然说。
她不知何时捡起半张画纸,烧焦的边缘露出铅笔印,“小柔上个月画过护士站的挂钟,指针位置和安康诊所监控里陆明的作案时间完全重叠。”
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如同鼓点般在寂静的楼道里回响。
张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警服后背全是黑灰,手里的对讲机还在滋滋响:“老徐的档案——”
“先看这个。”我把分样筛扣在陆小柔的画本上。
筛孔的金属纹路正好覆盖住螺旋状的灰烬,“医用酒精1份,液氮7份。”我盯着温差仪上的温度曲线,曲线如同一条蜿蜒的蛇,在屏幕上跳动,“挥发临界点是38℃——陆明故意把火场温度控制在这个值,让纵火剂挥发后只留钨颗粒,却漏掉了蓝漆里的液氮残留。”
林疏桐的手指突然掐住我手腕,她的手指冰凉,触感如同铁钳一般。
她的紫外线灯重新扫过我后颈,光斑里,蓝漆伤口的纹路正泛着幽蓝的光:“这不是普通蓝漆。”她掏出棉签轻触伤口,棉签头立刻结了层薄冰,发出细微的咔嚓声,“含液氮的特殊涂料,和陆明纵火剂里的成分……”
“叮——”
张队的对讲机突然炸响。
他手忙脚乱去按开关,杂音里混着个破哑的男声:“老徐的档案袋夹层……有安康诊所的医疗券……”
林疏桐的手电筒光“啪”地熄灭。
病房里陷入黑暗,黑暗如同一只无形的巨兽,将我们紧紧包裹,寂静中能听到彼此沉重的呼吸声。
陆小柔的笑声从角落飘过来,像根细针戳进我后颈的冰壳,那笑声尖锐而诡异,让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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