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像一把钝刀,割过脸颊,将我兜帽吹得向后翻去。
老吴在图纸上用红圈标注的“母亲”二字,像炭火般烙在我的视网膜上。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摸出那把从王建国办公室“借”来的万能钥匙。
冰冷的金属触感从指尖传来,如同三年前陈野牺牲时,我从他胸口扯下那半枚警徽的瞬间。
B4区尽头的应急通道铁门锈迹斑斑,门轴发出垂死的呻吟。
德国进口的锁芯在王建国的特制钥匙下,只轻微抵抗了一下,便“咔哒”一声弹开。
一股混合着霉味与制冷剂的寒气扑面而来,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
我侧身闪入,身后铁门自动合拢的闷响在空旷的通道内回荡。
帆布包里的温差仪外壳冰冷,我取出它,按下启动键,幽蓝的屏幕亮起,数字在-18℃和-19℃之间跳动。
这里是冷库的外围缓冲区,温度不算极端。
按照图纸的指引,我穿过一排排高耸的货架,上面堆满了标记着各种生鲜食品的白色泡沫箱。
空气越来越冷,呼吸间已能看到清晰的白雾。
温差仪上的数字持续下降,很快便稳定在了-22℃。
这里应该是冷库的核心区域。
我开始仔细扫描,温差仪的探头掠过每一寸金属壁板。
突然,屏幕上的数字在一块特定的区域微微跳动了一下,从-22.1℃瞬间升至-21.8℃,然后又迅速回落。
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波动,却像一根针刺入我的神经。
我蹲下身,仔细观察那块壁板。
金属表面覆盖着一层均匀的薄霜,但在某个角落,霜花的形态似乎与其他地方略有不同。
我从包里取出一支高倍放大镜,凑近观察。
普通情况下,-22℃恒温形成的冰晶应该是细密而规整的针状结构。
但这里的冰晶,边缘略显圆融,晶体间隙也较大,更像是经历过一个相对“温暖”的阶段后再次快速降温形成的。
“有人动过这里的温度。”我喃喃自语。
大脑飞速运转,调取着关于冷凝水结晶的数据库。
如果这里曾被设定在-18℃左右,持续一段时间,再迅速降至-22℃,就能形成这种不规则的晶体形态。
-18℃……这个温度,恰好是许多特殊生物制剂,或者说,离体器官短期保存的临界点。
他们制造了一个虚假的低温环境,试图掩盖某些东西在“错误”时间段内的运输痕迹,一个双重时间线的骗局。
“沈墨!”林疏桐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急促。
她不知何时跟了进来,白大褂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我回头,她快步走到一个不起眼的冷藏柜旁,指着柜门与墙壁间的狭窄缝隙:“这里,我刚才检查时发现柜体似乎不是完全贴合墙壁的。”
我们合力将沉重的冷藏柜向前挪动了几公分,露出了后面一块颜色略浅的壁板。
壁板边缘有撬动过的细微痕迹,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我用多功能军刀的扁平端撬开壁板,里面赫然是一个暗格。
暗格内,一套叠放整齐的警服静静躺着,肩章和警号在手电光下闪着微光。
林疏桐伸手拿起警服上衣,胸牌上的编号让她瞳孔骤然收缩:“0……”
我的心脏猛地一沉,这个编号,与我口袋里那半枚警徽内侧的激光蚀刻码,完全一致!
这是陈野的警服!
林疏桐的目光凝固在警服的袖口,她戴上随身携带的乳胶手套,小心翼翼地翻开袖口内侧,用镊子从指甲缝里夹出几点比芝麻还小的金属碎屑。
她将碎屑放在随身携带的证物袋里,对着光线仔细观察:“这是……铝合金,表面有氧化层和特定的涂层反光……是临州医院老式办公楼的金属门框碎屑。”
陈野牺牲前,来过医院!
而且,他似乎在这里有过挣扎或隐秘的动作,才会将门框碎屑嵌进指甲缝。
“还有这个。”林疏桐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递给我,“我刚才担心老吴,去了一趟他的实验室。门锁着,我从窗户爬进去的。保险柜是开着的,里面除了这份十二年前你母亲案发现场的墙灰样本,还有这个。”
照片上,是两个穿着警服的年轻人,英姿勃发地站在警徽墙前合影。
其中一个,赫然是年轻时的张队,而另一个,目光坚毅,嘴角带着一丝腼腆的笑——是陈野。
照片的角落,一个半旧的军绿色医疗箱十分扎眼。
我的目光死死盯住那个医疗箱。
箱体侧面,用白色油漆喷涂的一串编号——SN0037B,与陈雨电脑里那张器官交易道具清单截图上的医疗箱编号,一模一样!
老吴,张队,陈野……还有我父亲。
三年前的“误判”,陈野用生命设下的局,似乎在这一刻,所有断裂的线索都被一只无形的手串联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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