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苏念卿将全部精力投入到青山坳的工作中。
她系统地梳理了常见病的诊疗流程和用药规范，写成简明扼要的手册，交给王桂花保管。
又带着三个学徒，冒着严寒实地考察了后山几处适合规模化种植药材的坡地，结合空间里学到的先进种植理念，画出了详细的规划图。
“开春化冻后，这里种连翘，那片向阳坡种黄芪和党参，背阴湿润的地方可以尝试种天麻……”苏念卿指着图纸讲解，“育苗、移栽、田间管理的要点我都写在这里了。
桂花嫂子，你心细，负责统筹；二妮年轻记性好，负责记录生长情况和常见问题；春杏嫂子兼顾家里，负责日常照料和采收的初步指导。遇到拿不准的，随时记下来，等我回来或者写信问我。”
同时，她也加紧了对三人的实践考核。
小到感冒发烧，大到简单的跌打损伤，都让她们独立处理，自己在旁观察指导。
王桂花沉稳，二妮机灵，春杏细致，三人配合日渐默契，让苏念卿放心不少。
陆霄凛则利用这段时间，通过自己的渠道对那个地址进行了初步的、不引人注意的探查。
反馈回来的信息有限：柳荫胡同17号确实有个“李记杂货铺”，开了有些年头，店主是个五十多岁的跛脚男人，人称李瘸子，看着老实巴交，深居简出，铺子生意也平平。
表面上看，没有任何异常。
“越是普通，越可能有问题。”陆霄凛对苏念卿说，“这种地方，往往是绝佳的掩护。我们得亲自去会会这个李瘸子。”
临川敏锐地察觉到大人们凝重的气氛。
他不再缠着陆霄凛学新本事，而是默默地帮姑姑炮制药材，照顾鸡鸭，甚至主动跟着王桂花她们去巡诊，帮忙背药箱。
一次，在帮苏念卿整理从杨柳树村带回的药箱时，他拿起一个苏念卿之前用蜂蜡封口、但已经空了的药瓶，小鼻子凑上去闻了闻。
“姑姑，”临川举着瓶子，小脸带着疑惑，“这个瓶子里面，好像……有一点点那天陆叔叔找到的蜡块上的怪味道？很淡很淡。”
苏念卿和陆霄凛同时一惊！
苏念卿接过瓶子仔细闻了闻，果然！
极其微弱，但那种混合了特殊油脂和“催生草碱”的独特气味，与陆霄凛带回来的证物如出一辙！
这个瓶子是她之前留在杨柳树村诊所的，后面许白薇被抓，她就将杨柳树村那边的所有药品全部带了过来，只留了一些常见的中药药材，还都是她确认杨支书认识的。
“小川！你立大功了！”苏念卿一把抱住临川。
这说明什么？说明那种特制的、含有催产毒素的蜂蜡，曾经在杨柳树村诊所出现过！而且很可能就是在许白薇接手后！
许白薇否认拥有这种东西，但瓶子在她管理的诊所里残留了气味！
是那个“陈专家”给她的？还是有人趁她不注意放进去的？
无论是哪种，都证明杨柳树村诊所是毒素流通的一个环节！
这为追查“陈专家”提供了更具体的时空线索！
陆霄凛立刻将这个重要发现通知了仍在调查“陈专家”的战友，缩小了排查范围，重点查在许白薇接手杨柳树村诊所前后，出现在诊所附近或与她接触过的可疑人员！
深夜的油灯将苏念卿的影子拉得很长，她反复摩挲着那个空药瓶，瓶身上细微的蜡渍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陆霄凛展开一张新画的杨柳树村诊所平面图，用红笔在许白薇的办公桌位置重重圈了个记号：“念念，你这个瓶子是在哪个位置拿到的？”
苏念卿回忆了一下，在图上指了一个位置：“这个瓶子，我在交接的时候是放在仓库里的货架上的，但是昨天我走的时候，清理完了所有诊所的东西。
当时，仓库货架上已经没有了任何东西了，这个瓶子是在诊所的桌子上拿的，听杨支书说，许白薇被抓后，诊所门的钥匙就一直是他拿着，没有人动过。”
陆霄凛的手指在平面图上快速滑动，在仓库与诊室之间连出一条虚线：“也就是说，有人在许白薇被捕后，刻意把这个瓶子从仓库转移到诊室桌上。”
他的声音骤然冷下来，“杨支书能保证没人动过钥匙，不代表没人复制过钥匙。”
苏念卿背脊发凉，忽然想起什么：“许白薇被带走那天，我看见李会计在诊所门口徘徊。他说自己是来帮忙整理账目的，但他的袖口……”
陆霄凛抓住苏念卿话语中的人物：“你是说李福顺的叔叔李永固？”
“嗯，好像是叫这个名字，我在杨柳树村跟他接触不多。”苏念卿努力回想着这个人，这个人在杨柳树村是个很低调的人，不像他那个侄子，这一直是她觉得奇怪的地方，但是又不能觉得奇怪就调查这人吧！
“有一个地方，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就是李福顺被抓的时候，他母亲找村里闹过，结果第二天我就没看到过李福顺的母亲出来，没过多久，就听说李福顺的母亲在家里死了。”
苏念卿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更奇怪的就是，李福顺的母亲死后，李家好像得到了一笔钱，将房子都翻修了，当时听村民说是，李福顺大哥在县里找到了一份工作，可什么样的工作，能一下拿出一两百翻修房子呢？”
陆霄凛的指尖在地图上反复丈量着杨柳树村到县城的距离，油灯将他的侧脸切割成明暗分明的轮廓：“一百二十元在这个年代不是小数目，李家突然有了这笔钱，和李福顺母亲的死绝不可能毫无关联。”
他翻开笔记本，将所有的记录都记下来，“明天，我陪你去一趟杨柳树村，问问支书情况，我这边也找人去调查一下李福顺这一家。”
“好！”苏念卿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李福顺是老鬼的据点成员，李家当真对李福顺的事一无所知吗？
如果知晓，当时村里大规模探查时，李家并不在列，而且林晓雅提供的名单里也没有李福顺全家，仅仅只有一个李福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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