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先生说得对!”林天生坦然道,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诚恳,“寒衣阁,确未在黎阳之战中出力。”
帐内众人一愣,连刘斌也皱起了眉头,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然!”林天生话锋一转,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扫过帐中诸将,最后落在窦建德脸上,“寒衣非不愿出力,实乃不能!亦不敢!”
“其一,不能者,力有未逮也!”他伸出第一根手指,“夏王神武,一日夜克黎阳,雷霆万钧!我寒衣阁草创未久,根基浅薄,兵不过数千,将不过数员,纵有心相助,鞭长莫及,力不能及!若贸然东进,非但无助于夏王,反可能打草惊蛇,误了夏王大事!此非谦辞,实乃自知之明!” 他坦然承认寒衣阁实力不如窦建德,姿态放得极低,反而消解了部分敌意。示弱,有时是最强的盾牌。
“其二,不敢者,避嫌也!”他伸出第二根手指,声音陡然提高,“夏王可知,就在黎阳捷报传至邙山当日,另一则流言亦如野火燎原,直指我寒衣阁与夏王您?”
“哦?什么流言?”窦建德浓眉一拧,身体微微前倾。刘斌也眯起了眼睛。
“流言称!”林天生一字一顿,清晰无比,“黎阳之捷,非夏王神勇,实乃我寒衣阁朱雀部暗中传递城防图、买通守将、纵火内应!甚至称我林天生早已与夏王暗通款曲,欲联手瓜分河南!此等流言,用心何其毒也!”他目光灼灼,带着被污蔑的愤慨,“若我寒衣阁当时真在黎阳附近现身,岂非坐实此等谣言?届时,夏王浴血奋战所得之功勋,将蒙上‘受人助力’之尘!李密更有借口污蔑夏王与我勾结,甚至以此为名,联合王世充,调转枪头,共击河北!此等亲者痛、仇者快之局,寒衣阁焉敢不慎?焉能不避嫌以全夏王清名?!”
这一番剖析,如重锤击鼓!帐中诸将悚然动容。流言!致命的流言!他们只沉浸在夺取黎阳仓的狂喜中,却未曾细想这背后可能隐藏的毒箭!若真如林天生所言,寒衣阁当时出现在黎阳附近,那他们拼死夺下的功劳,就成了笑话!更可能引来李密和王世充的疯狂反扑!
窦建德脸色变幻不定,粗大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虎皮扶手。刘斌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林天生的逻辑严丝合缝,竟一时找不到破绽。这流言…太毒了!也太巧妙了!它利用了人性中对功劳独占的渴望和对“被利用”的天然反感。
林天生捕捉到窦建德眼中的动摇,趁热打铁,语气转为沉痛而激昂:“夏王!诸位将军!我主杨昭殿下,乃先帝嫡脉,奉萧皇后血诏,承大隋正统!其志在廓清环宇,诛除国贼,再造太平!王世充,弑君篡逆,囚禁储君,祸乱东都,其罪罄竹难书!此獠不除,天下不宁,黎民难安!此獠,乃我主与夏王共讨之逆贼!非为一家一姓之私仇,实为天下苍生之大义!”
他猛地指向帐外洛阳的方向,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如今,逆郑王世充,三面受敌,粮道断绝,军心溃散,已成瓮中之鳖!此乃天赐良机,诛此国贼,正在此时!然则,李密,反复小人,与王世充暗通款曲,其心叵测!若让其缓过气来,或与王世充苟合,或趁夏王与我鏖战洛阳之际,再袭黎阳,则大好局面,必将毁于一旦!”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恳切而坚定地望向窦建德:“故,天生此来,非为驱策,实为恳请!恳请夏王,念及天下大义,黎民倒悬之苦!念及王世充此獠滔天之罪!与我主太子殿下,缔结‘昭德之盟’!昭,彰我主正统之光;德,显夏王仁义之号!共讨逆郑,匡扶社稷!我寒衣阁,愿倾尽全力,为先锋!三十万石粮,仅为资军之始!破洛阳,诛王世充后,城中所获,夏王可取三成!更可表奏天子,册封夏王为河北道大行台尚书令,永镇河北,世袭罔替!”
“昭德之盟”四字一出,窦建德眼中精光大盛!这四个字的分量太重了!“昭”,杨昭的昭,代表大隋法统;“德”,他窦建德的德,代表他的仁义之名!这是将他的地位,与杨昭代表的“正统”并列!更许诺了实打实的好处:洛阳战利品三成!永镇河北的合法册封!这几乎满足了他现阶段所有的政治诉求!
帐内一片寂静,只剩下炭火噼啪的声响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夏军将领们面面相觑,眼中的敌意已被巨大的利益和那“昭德”之名带来的荣耀感所冲淡。刘斌脸色阴晴不定,还想说什么。
窦建德猛地一拍扶手,霍然站起!高大的身躯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势。他目光如电,直视林天生:“好一个‘昭德之盟’!好一个永镇河北!林阁主,你今日之言,可能代表太子杨昭?此诺,可作得真?”
“金口玉言,天地可鉴!”林天生毫无惧色地迎上他的目光,从怀中郑重取出一卷明黄帛书,双手奉上,“此乃我主太子殿下亲笔所书盟约草案,加盖监国玺印!请夏王过目!天生在此,亦可代主立誓:若违此盟,天人共戮,寒衣阁上下,死无葬身之地!”誓言铿锵,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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