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棠望着满地狼藉,喉间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絮。
她蹲下身,捡起那只林晚晴的银镯,触感和自己腕上的一般凉。
老厨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小棠,你看见玄真寺外的玉牌了吗?"他的眼睛亮得反常,"那是灶神祠的信物。
林晚晴失踪前,曾说鼎里的字还有后半句——'以魂为媒,以血为祭'。"
苏小棠的银锁突然烫得灼人。
她摸出暗格里的青铜符印,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上面,符纹泛着幽蓝的光,像极了玄真寺外那半枚玉牌的颜色。
"去烧壶水。"她将符印攥进掌心,转身走向后厨,"用灵火。"
老厨头望着她挺直的脊背消失在门后,又低头看向桌上那半块红绳结。
风从门缝钻进来,吹得烛火摇晃,将他鬓角的白发染成了血红色。
铜壶里的灵火噼啪作响,蓝紫色的火焰舔着陶锅底,将苏小棠的影子在墙上拉得老长。
她垂眸盯着锅中沸腾的清水,指节因攥紧桌沿而泛白——方才老厨头那句"以魂为媒,以血为祭"还在耳边嗡嗡作响,腕间银镯与颈间银锁同时发烫,像两根烧红的银针,扎得她眼眶发酸。
"当啷"一声轻响。
青铜符印在沸水中翻了个身,表面突然腾起一缕淡青色的雾。
苏小棠呼吸一滞,下意识俯近,就见那雾团在水面上凝结成半透明的光影——是幅地图,山脉走势像极了玄真寺后的九叠峰,却在最深处多了个被红线圈住的圆点,圆点旁浮着几个模糊的古篆:"灶君藏真"。
"是...地宫那口鼎的位置?"她指尖颤抖着想去触碰光影,却穿过雾气打在水面,惊得水花四溅。
光影被搅散又重聚,红圈处突然渗出一滴血珠般的光斑,正好落在她腕间银镯的"福"字刻痕上。
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苏小棠猛地抬头,正撞进老厨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
老人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枯瘦的手虚虚护在她后背,像怕她下一秒就会栽进沸水里。"这符印...是林晚晴留给你的。"他声音发哑,"她失踪前三天,塞给我个油纸包,说'若有同命人来,便将此物相赠'。"
苏小棠的银锁"叮"地撞在锅沿。
她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镯子要成对戴,锁片要贴身藏"时的眼神——和此刻老厨头眼里的痛,如出一辙。
"我要弄清楚。"她咬着唇将符印从沸水中捞起,蒸汽在掌心凝成水珠,顺着指缝滴在青砖地上,"弄清楚这能力到底是灶神的馈赠,还是...诅咒。"
老厨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转身往灶膛里添了把松枝。
松脂燃烧的香气漫开时,苏小棠已抱着食盒钻进了后厨。
案板上摆着她新得的食材:九叠峰阴面的雪耳,玄真寺晨露浸过的兰草,还有半块从符印光影里"看"到的墨色菌子——那是她昨夜用本味感知捕捉到的,来自符印深处的气息。
此刻她盯着菌子上细密的褶皱,额角已渗出冷汗——每次使用能力,都像有人用钝刀刮她的骨髓,可这一次,她咬着帕子硬是撑到了最后。
"是...松烟的苦,混着星子落进泥土的凉。"她踉跄着扶住灶台,舌尖还残留着那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和林姨母说的樱桃滋味...像极了。"
瓷碟"啪"地摔在地上。
苏小棠这才惊觉自己的手在抖,连端起菌子的力气都没有。
她顺着灶台滑坐在地,望着头顶透进的月光,突然笑了——原来这些年她以为的"天赋",不过是前人踩过的血路。
"小棠姐!"
天刚蒙蒙亮,阿二的喊声响得破了调。
苏小棠扶着案几站起,就见小徒弟撞开后厨门,腰牌在胸前晃得乱响:"宫...宫里的公公到前院了!
说有旨意,召您即刻进宫,说是'御膳监改组'的事!"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腕间银镯,那里还留着符印的余温。
御膳监改组?
上回提这事儿还是三个月前,如今突然急召,分明是有人察觉到了她查符印的动作——周承安的余党?
还是...灶神祠的人?
"知道了。"她扯过搭在椅背上的青衫,动作稳得像是早有准备,"去把我那套白釉提梁壶包好,再让阿三守着后院的药圃。"余光瞥见老厨头站在廊下,手里攥着那半块红绳结,白发被晨风吹得乱蓬蓬的,像团未燃尽的灰。
"师父。"她走到老人跟前,声音放软了些,"我不在时,天膳阁的账本你替我看着。
陈阿四要是回来..."
"他不会回来的。"老厨头打断她,浑浊的眼睛里突然有光,"但小棠啊,你记着——这宫里的水比荷花池深,你带着符印..."
"我有数。"苏小棠扣上最后一粒盘扣,转身时袖中符印硌得手腕生疼。
宫道上已经传来鸾铃响,她知道不能再拖,可临出前院时还是顿住脚步,回头望了眼案上那枚符印。
晨光透过窗纸照在上面,符纹泛着幽蓝,像极了林晚晴在荷花池底的眼睛。
"看来,这场棋局,早已开始了。"
她低低说了句,提起裙角往院外走。
青石板上还沾着陈阿四昨夜摔碎的茶渍,在晨露里泛着暗黄,像块擦不净的旧疤。
前院传来公公尖细的嗓音:"苏掌事磨蹭什么?
圣驾可等不得!"
苏小棠的脚步顿了顿,指尖轻轻碰了碰颈间银锁。
锁片下,符印的温度透过红绳传来,像谁在她心口敲了记警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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