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膳阁后堂的炭盆烧得噼啪响,苏小棠的棉靴刚沾上门槛,陈阿四的暴喝就砸了过来:“你倒好!带着三公子跑出去一夜,老子在灶房守着卤汤,手都快被蒸汽烫脱皮了!”
她解下沾着墙灰的斗篷,腕间光纹还在发烫——那是昨夜听到“老厨头跳护城河”时,本味感知不受控溢出的痕迹。
“陈掌事,”她把怀里的瓦片往案上一搁,“你且看看这个。”
陈阿四的粗指刚碰到瓦片上的“善”字,突然僵住。
他猛地抬头,眼眶通红:“这是……师父那口破铁锅的底纹!”
“昨夜在城郊祠堂,教派的人说,老厨头是被他们逼死的。”苏小棠的声音像淬了冰,“三日后月亏夜,他们要拿我的血开坛。”
后堂瞬间静得能听见炭块崩裂的脆响。
老厨头突然咳嗽着从阴影里踱出来,他的灰布衫洗得发白,指甲缝里还沾着新磨的姜粉——这是他每回要讲紧要事时的习惯。
“小棠,”他枯瘦的手指叩了叩案几,“你记不记得上月十五,御膳房偏殿那盏长明灯?”
苏小棠皱眉回想。
那日她去送新制的樱桃酥,正撞见圣女站在灯前,指尖轻轻抚过灯上的云纹,嘴里喃喃念着“民以食为天,本不该是这样”。
“那丫头眼里有团火,烧的不是虔诚,是怀疑。”老厨头从怀里摸出半块焦黑的符纸,“前日我在灶膛里翻到的,是教派密信残页。上头写着‘圣女心有异动,需严加看管’。”
陈阿四猛地拍桌,茶盏跳起来又重重落下:“策反?!那疯婆娘上个月还带人砸了咱们的腌菜窖!”
“她砸的是装着腐乳的陶瓮。”苏小棠突然开口。
众人一怔,她垂眸盯着自己的掌心——那日她蹲在碎陶片里捡腌菜,看见圣女的绣鞋在瓦砾前停了三息,鞋尖微微往里勾,像在克制弯腰的冲动。
“腐乳的味道最本真,酸里带甜,像极了她家乡的梅干菜。”她抬头时目光灼灼,“她不是砸,是怕。怕自己会舍不得毁掉这些味道。”
老厨头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这丫头有软肋。”
“风险太大。”陆明渊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晨雾沾在他发间,“教派耳目遍布京城,稍有差池——”
“三日后就是月亏夜。”苏小棠打断他,指尖抵着案上的瓦片,“老厨头被他们逼死时,想的是要我活下来拆穿阴谋;陈掌事守了一夜卤汤,是要让天膳阁的味道不断。”她忽然笑了,可那笑比刀还利,“我苏小棠从侯府粗使丫鬟走到今天,从来不是靠等安全。”
深夜的广福茶楼飘着霉味,二楼雅间的烛火被穿堂风刮得直晃。
苏小棠盯着案上的茶盏,青瓷表面映出个模糊的影子——月白绣金裙,珠钗上垂着的珊瑚坠子微微发颤。
“苏掌事好胆量。”圣女的声音带着冷霜,可坐下来时,她的指尖却悄悄蹭了蹭茶盏边缘,像在确认温度。
苏小棠推过自己刚倒的茶:“碧螺春,明前茶尖。你上月在御膳房说‘这样的茶,不该只泡给贵人’,我记着呢。”
圣女的睫毛猛地一颤。
茶雾漫上来,模糊了她眉间的金粉印记。
“你到底要什么?”
“要你说实话。”苏小棠的声音放轻,像在哄受了惊的小猫,“教派说要行灶神审判,可昨夜我听见他们说,要拿我的血开坛控制粮食。这和‘惩奸恶,护烟火’的教义,可不一样。”
圣女的手指死死攥住帕子,珊瑚坠子撞在茶盏上,叮的一声。
“三年前教主说,要让天下百姓都吃得上热饭。”她的声音发涩,“可现在……”她突然抬头,眼底有泪在烧,“他们要把粮种全泡在药里,说是能增产三成,可泡过的种子第二年就发不了芽!他们要让百姓永远离不开教派的‘神粮’!”
苏小棠的呼吸一滞。
她想起天膳阁后院那片试验田,上个月有个农户哭着来求稻种,说买的“神粮”收了一茬就全死了。
原来如此。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她倾身向前,“等他们控制了所有粮种,百姓交不出‘供奉粮’,就会被说成‘触怒灶神’;交得出,就永远困在他们的网里。到时候,哪里还有什么烟火气?只有饿殍和恐惧。”
圣女的肩膀开始发抖。
她突然抓住苏小棠的手腕,腕间的银镯硌得生疼:“我娘是饿死的。”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所以我信了教主。可现在……”她松开手,银镯叮当作响,“我帮你。但只能到月亏夜之前。”
烛火突然剧烈摇晃起来,窗外的竹影在墙上扭曲成狰狞的形状。
“好。”苏小棠刚说出这个字,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冷哼,像片碎冰扎进后颈。
窗外的冷哼像淬了毒的银针,直扎进苏小棠后颈。
她几乎是本能地旋身挡在圣女身前,茶盏在掌心被捏得发疼——这是她方才倒茶时特意留在手边的,杯壁还残留着碧螺春的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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