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那片被血染红的地砖,像一块丑陋的伤疤,凝固在病房惨白的灯光下。岳云鹏蜷缩在那里,湿透的衣衫紧贴着绷紧的脊背,微微耸动的肩膀压抑着无声的、破碎的呜咽。那声音低微得如同濒死小兽的哀鸣,却比之前的咆哮更刺穿耳膜,带着一种被彻底抽空灵魂的绝望。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血腥味和巨大秘密交织的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张云雷清冷的背影立在床边,像一道隔绝风暴的屏障,也像一座无声的界碑。他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墙角的岳云鹏身上,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平静的冰面下,终于清晰地掠过一丝极淡的、沉重的无奈。他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那叹息轻得如同羽毛落地,却带着千钧之力。
他收回目光,不再看墙角那团狼狈的阴影,转而看向病床上泪流满面、护着小腹瑟瑟发抖的我。他的眼神依旧平静,却不再像之前那样纯粹的审视和疏离,而是带上了一种近乎公式化的、不容置疑的指令感。
“收拾一下。” 他对我说,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换家医院。”
不是商量,是命令。带着一种斩断乱麻的决绝。这里,这间充斥着暴力、失控和血腥的病房,显然已经不适合再待下去。
我茫然地点头,眼泪还在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换医院?能逃到哪里去?但张云雷那不容置喙的语气,此刻却成了唯一的浮木。我挣扎着想坐起来,身体却软得像面条,一天一夜的惊吓、寒冷、呕吐和巨大的情绪冲击,早已掏空了所有力气。
张云雷没再说什么,他转身,步履无声地走到病房门口,拉开一条缝,对外面低声交代了几句。很快,两个穿着便装、身材高大、面无表情的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他们行动迅速而专业,一个扶起虚弱的我,另一个则快速收拾起我少得可怜的随身物品。
经过墙角时,我下意识地、带着巨大恐惧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楚,瞥了岳云鹏一眼。他依旧蜷缩在那里,头埋在膝盖里,湿漉漉的头发遮住了所有表情,只有那只血肉模糊、还在缓慢渗血的右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像一件被丢弃的、残破的物件。他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崩溃里,对外界的动静毫无反应。
张云雷没有看他,也没有催促,只是对那两个男人微一颔首。我被半扶半抱着带出了那间令人窒息的病房,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似乎都清新了一些。身后,病房的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墙角那无声的绝望,也隔绝了我混乱不堪的视线。
车子在雨夜里无声地滑行。窗外的霓虹在湿漉漉的车窗上晕染成模糊的光团。我靠在冰冷的车窗上,意识昏沉。身体深处那熟悉的恶心感,在颠簸和极度紧张过后,再次顽固地翻涌上来。
“呕……” 我猛地捂住嘴,胃里一阵痉挛。
开车的男人立刻放缓了车速。副驾的张云雷没有回头,只是递过来一个干净的塑料袋,动作流畅自然,仿佛早有预料。
干呕了一阵,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冷汗浸湿了鬓角。我虚弱地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逝的、模糊的光影,巨大的疲惫和茫然再次将我淹没。孩子……这个在风暴中心扎根的生命,像一颗定时炸弹,滴滴答答地倒计时,而我,连拆弹的勇气都没有。
车子最终停在一家环境清幽、门禁森严的私立医院门口。没有刺眼的急诊灯牌,只有低调的霓虹显示着医院的名字。这里更像是高级疗养院,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氛,而非消毒水的刺鼻。我被直接带入顶层一间宽敞的单人病房。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璀璨夜景,房间内设施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小冰箱。
张云雷没有跟进来。他只是站在门口,对那两个男人低声交代了几句,然后隔着一段距离,目光平静地看向我。
“这里安静,安全。”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医生护士都打过招呼。需要什么,跟外面的人说。”
他的安排滴水不漏,冷静得可怕。没有安慰,没有询问,只有最直接的解决方案。他像一个最高明的棋手,在混乱的残局中,精准地落下一子,将我这个最大的“麻烦”暂时隔离起来。
“他……” 我忍不住开口,声音嘶哑干涩,视线不由自主地瞟向门外空荡的走廊尽头。岳云鹏……他怎么样了?他那只流血的手……
“管好你自己。” 张云雷打断我,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硬,“他死不了。”
一句“死不了”,像冰水浇头,瞬间浇灭了我所有不切实际的关切和那点隐秘的酸楚。是啊,他死不了。他有德云社,有师傅,有张云雷替他收拾烂摊子。而我……只有腹中这个不被期待的生命,和一片狼藉、看不到前路的未来。
巨大的委屈和孤独感再次汹涌而来,我低下头,死死咬住下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张云雷似乎无意久留,他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依旧平静无波,却在转身离开的瞬间,留下了一句轻飘飘却重若千斤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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