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脑勺的钝痛和后背被道具箱硌出的印子,在后台震天的哄笑声里,反而成了某种荒诞的勋章。我躺在地上,又哭又笑,像个傻子。岳云鹏那张红得快要滴血的脸,手足无措的窘迫样子,烧饼那穿透力十足的“嫂子专业垫子”的调侃,还有张云雷别过脸去耸动的肩膀……所有画面交织在一起,冲垮了这一天积压的所有委屈、恐慌和紧绷。
最终,是张云雷看不过眼,清咳了一声,走过来,带着点忍俊不禁的无奈,伸手把我从一片狼藉里拉了起来。“行了,都没摔坏就成。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开箱了。” 他那清冽的嗓音像一盆冷水,稍微浇熄了过于热烈的哄笑气氛。
岳云鹏这才像找回了魂,他飞快地瞟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像打翻的调色盘——尴尬、懊恼、一丝残余的怒气,还有一点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关切?他迅速转过头,粗声粗气地对着烧饼吼:“笑屁笑!还不赶紧帮忙收拾!耽误了上场,师傅骂死你!”
一场由电话引发的“叠罗汉”闹剧,终于在匆忙的收拾和演出临近的紧张气氛中落幕。只是,从那以后,后台的气氛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岳云鹏依旧会喊我干活,依旧挑剔,但那种冰锥子似的“滚出去”再也没有出现过。他看我的眼神,偶尔会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闪躲,尤其是在我递东西时不小心碰到他手指,或者需要靠近帮他整理大褂领口的时候。而我,在经历了从地狱到荒诞喜剧的跌宕起伏后,面对他那些鸡蛋里挑骨头的指责,竟然也能生出几分麻木的……甚至带点隐秘调侃的平静。呵,总比被砸在地上当垫子强。
日子在后台的忙碌和岳云鹏间歇性的“找茬”中滑过。转眼到了周五傍晚,空气里弥漫着周末将至的松弛感。岳云鹏刚结束一场商业活动的录制,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坐在化妆镜前卸妆。我正低头整理着他明天外地商演的行程单,把酒店地址、联系人、接送时间反复核对。
“喂。” 他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干涩,带着卸妆后的松弛感。
我抬头,从镜子里对上他的目光。他正用化妆棉擦着眼角,动作有点粗鲁。“嗯?岳老师,您说。”
“……晚上有事没?” 他问得有点突兀,眼神没看我,只盯着镜子里自己眼角的褶子。
“啊?没……没什么事。” 我有点懵。
“那……” 他放下化妆棉,拿起旁边的水杯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也顺畅了些,“陪我去趟什刹海吧。糖葫芦。”
“糖葫芦?” 我更懵了。
“嗯。” 他站起身,开始脱身上那件沾了点粉底的衬衫,动作很自然,完全没意识到这举动在我眼里有多……不合适。“闺女视频里念叨好几天了,非说什刹海拐角那家老店的糖葫芦最好吃,裹的芝麻多,糖壳脆,还不粘牙。非得让我给她买。正好顺路。” 他解释得飞快,像是怕我误会什么,“我一个人去……怪没意思的。”
最后那句“怪没意思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孩子气的别扭。镜子里,他耳朵尖似乎有点泛红。
什刹海?糖葫芦?陪他去?给他闺女买?
几个关键词在脑子里高速碰撞、重组。陪老板给他女儿买零食?这算加班吗?算助理的职责范围吗?可他那句“怪没意思的”……又带着一种奇怪的、不容拒绝的……邀请?
“哦……好。”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回答,有点飘。
他没再说什么,迅速换上了一件宽松的灰色卫衣,戴上那顶万年不变的黑色鸭舌帽和口罩。“走了。” 语气恢复了惯常的简洁,率先朝外走去。只是脚步,似乎比平时轻快了一点点。
华灯初上,什刹海褪去了白日的喧嚣,染上了一层温柔而暧昧的暖色。沿岸的垂柳在晚风中轻拂水面,倒映着岸边酒吧和餐厅五光十色的霓虹,碎金摇曳。空气里飘荡着食物的香气、民谣吉他的浅唱低吟,还有游船划过水面的潺潺声。人不少,多是悠闲散步的情侣、结伴的朋友和带着孩子的家庭。
岳云鹏依旧裹得严实,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双小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他目标明确,熟门熟路地穿过人流,朝着后海一个相对僻静的转角走去。那里果然支着一个不起眼的糖葫芦摊子,玻璃柜里插满了红艳艳、亮晶晶的山楂串,在暖黄的灯泡照耀下,格外诱人。空气里弥漫着熬糖特有的、甜蜜焦香的气息。
“老板,来两串!要芝麻多的!糖壳脆的!” 岳云鹏凑到玻璃柜前,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带着点熟稔和急切。他掏钱包的动作很利落。
“好嘞!您稍等!” 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笑眯眯地应着,麻利地挑选了两串裹满芝麻、糖壳晶莹透亮的山楂串,用油纸包好递过来。
岳云鹏接过糖葫芦,付了钱。他捏着那两串红艳艳的果子,站在原地,似乎有点踌躇。晚风吹起他卫衣的帽子边角,露出一点圆润的下颌线条。霓虹灯的光影落在他身上,明明灭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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