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时光,足以让一粒种子破土而出,抽枝展叶,在风雨中努力向天空伸展。德云社后台的喧嚣依旧,但关于刘筱亭的议论,悄然变了风向。那些曾经的质疑和同情,渐渐被一种惊讶和隐隐的钦佩取代。他像一颗被投入深水的石子,在远离漩涡中心的边缘地带,在那些灯光可能并不璀璨、掌声可能并不热烈的小园子里,沉默地积蓄着力量。每一次返场时多出的几分钟,每一次台下观众自发的、越来越响亮的合唱声,都是他一步一个脚印、用汗水和执着丈量出的距离。
终于,那个被无数人认为遥不可及的日子,近了。
北展剧场后台。空气里弥漫着定型喷雾的甜腻、新大褂的浆洗味道,以及一种几乎凝成实质的、令人窒息的紧张感。今晚,是刘筱亭的北展专场。
我穿着德云华服新定制的深蓝色套装——这三年,我从一个跑腿打杂的,已经能独立负责几条产品线的运营——站在侧幕最边缘的阴影里。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手心全是冷汗。目光穿过重重人影,死死锁定在候场区那个穿着崭新墨色暗云纹大褂的背影上。
三年淬炼,他肩背的线条更加挺拔,褪去了青涩的棱角,沉淀出一种沉稳内敛的气质。他微微低着头,手指习惯性地、一遍遍地抚平大褂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我知道,那是他在默背,在调动全身的每一根神经,准备迎接这场决定命运的战役。
岳云鹏坐在后台主位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早已冷掉的茶,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有微微蹙起的眉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姐姐郑敏坐在他旁边,紧紧攥着我的手,她的手心和我一样冰凉潮湿。烧饼、孟鹤堂、周九良、秦霄贤、张鹤伦……能来的师兄弟几乎都来了,后台挤得满满当当。没人高声谈笑,连平时最爱闹腾的张鹤伦也压低了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支持和紧张的期待。孟鹤堂的目光穿过人群,与我短暂交汇,他微微点了点头,眼神里是鼓励,更有一丝“终于等到这一天”的感慨。
“下面请您欣赏相声,《学满语》。表演者,刘筱亭,张九泰!”报幕声透过厚厚的幕布传来,清晰有力。
厚重的幕布缓缓拉开。追光灯啪地一声,精准地打在那个清瘦挺拔的身影上。他站在北展剧场宽阔舞台的中央,面对着一千八百个座席上黑压压的、目光汇聚的观众。巨大的压力仿佛化作了实质的浪潮,扑面而来。
有那么一刹那的寂静,静得能听到后台每个人压抑的呼吸声。
然后,他动了。一个干净利落的拱手礼,微微鞠躬。再抬起头时,脸上已带着一种经过千锤百炼的、从容不迫的笑容。那笑容里,有自信,有谦逊,更有一种破茧而出的光芒。
“上台来呢,先得给各位衣食父母问声好……” 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整个剧场,不高亢,却异常沉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开场柳活《学满语》,他口齿清晰,韵味醇厚,几个俏皮的“倒口”包袱抖出来,精准利落,台下立刻爆发出第一阵响亮的笑声和掌声。
后台,岳云鹏紧蹙的眉头,在听到那沉稳的开嗓和第一波响亮的观众反馈时,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丝。他依旧端着那杯冷茶,但脊背似乎挺直了些。
接下来的节目,像一串精心打磨的珍珠,一颗颗被刘筱亭和张九泰默契地捧出。传统活《论捧逗》,尺寸劲头拿捏得恰到好处,你来我往间火花四溅,将捧逗之间的微妙关系展现得淋漓尽致,笑声掌声此起彼伏。新编的腿子活《新潮研究》,融合了网络热点和年轻人的生活状态,包袱新奇密集又不失传统骨架,引得台下观众笑声不断,叫好连连。攒底的是一段经过张云雷“冷面”点拨后反复锤炼的大段贯口《八扇屏》,气口、节奏、爆发力,被他演绎得酣畅淋漓,字字如珠落玉盘,最后一句收尾,气息沉稳悠长,赢得满堂炸雷般的喝彩!
“再来一个!”
“刘筱亭!好样的!”
“返场!返场!”
观众席的呼喊声浪一阵高过一阵,汇成一股灼热的气流,席卷了整个北展剧场。座无虚席!掌声雷动!荧光棒汇成一片星海!
侧幕的我,早已泪流满面。姐姐紧紧搂着我的肩膀,也在无声地啜泣。后台的师兄弟们激动地互相拍打着肩膀,烧饼咧着大嘴使劲鼓掌,孟鹤堂脸上是欣慰的笑容,周九良推着眼镜,眼底也有光。
当最后一个返场小段结束,刘筱亭和张九泰站在舞台中央,对着观众深深鞠躬,久久不起。汗水浸湿了他的鬓角,在追光灯下晶莹闪烁。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脸上是疲惫,是如释重负,更是梦想达成后近乎虚脱的巨大喜悦和激动。
掌声经久不息,像汹涌的海潮,拍打着舞台。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侧幕稳步走出。是岳云鹏。
他穿着便装,脸上没有了往日的严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神情。他走到舞台中央,站在刘筱亭身边。追光灯将师徒二人笼罩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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