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真香!”他低头闻了闻,由衷地赞叹,“还是我们小晚知道心疼人。”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碗,像捧着什么珍贵的物件,又抬眼看向我,语气里满是熟稔的亲昵,“外头冷坏了吧?快坐下歇会儿。”他作势要把他坐着的椅子让给我。
“不用不用!我站会儿就好!”我慌忙摆手,心脏跳得快要爆炸。不行,不能再等了。后台的喧嚣,张云雷带着探究的温和目光,旁边郭麒麟他们投来的好奇眼神……这一切都像无形的压力,挤压着我最后一点可怜的勇气。我猛地吸了一大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呛得我喉咙发痒。我强迫自己抬起头,直直地望进杨九郎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声音带着自己都陌生的颤抖,却异常清晰地说了出来:
“九郎哥!我……我喜欢你!不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喜欢!”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硬生生挤出来的,砸在地上,掷地有声。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后台的嘈杂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掐断。吊嗓子的高腔没了,郭麒麟的大嗓门停了,连角落里扒饭的咀嚼声都消失了。空气凝滞得如同沉重的铅块,所有的目光——好奇的、惊愕的、了然的——都齐刷刷地聚焦在我和杨九郎之间这方寸之地。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张云雷瞬间投来的目光,那目光里温和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锐利的审视和无声的压迫感,沉甸甸地落在我背上。
而杨九郎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他捧着碗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关节有些泛白。镜片后的眼睛里,那些温和的笑意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只留下猝不及防的愕然,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深沉的复杂。他看着我,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那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每一秒都像冰冷的砂砾,磨砺着我赤裸裸袒露出来的真心。
终于,他动了动。不是我想象中的任何反应。没有慌乱,没有惊喜,甚至没有尴尬。他脸上那点残余的愕然很快褪去,像水痕消失在沙地上,重新浮上来的,是一种近乎悲悯的、安抚式的温和。他轻轻地把那碗依旧冒着热气的红豆汤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动作很稳,碗底甚至没有发出一丝磕碰的声响。
然后,他抬起手,带着一种我无比熟悉、此刻却让我浑身冰冷的亲昵,轻轻地、安抚性地揉了揉我的头发。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带着常年握折扇留下的薄茧,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瓷器。可这动作本身,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他微微低下头,凑近了一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刻意的、哄孩子般的温柔,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也钻进周围每一个屏息凝神的耳朵里:
“小丫头,说什么傻话呢?”他嘴角甚至还努力地向上弯着,试图维持那个惯有的笑容,可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包容,“你还小,不懂事儿。乖,”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钝刀子割在我心上,“你永远,都是我最疼的小妹妹。”
“小妹妹”三个字,被他咬得很轻,却又无比清晰,像三枚冰冷的钢钉,狠狠地楔入我的心脏。
世界仿佛在那一刻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和颜色。后台的一切嘈杂和面孔都模糊、扭曲、退向远方。只有他近在咫尺的脸,还有那句“最疼的小妹妹”,带着一种毁灭性的清晰,在我脑海里反复回响、放大。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剜去了一块,留下一个巨大的、呼呼灌着冷风的空洞。痛楚是迟来的,汹涌而尖锐,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血液似乎都凝固了,指尖冰凉麻木。我猛地抽了一口气,喉咙里却像被堵住了棉花,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眶瞬间滚烫,视线不受控制地模糊了,眼前杨九郎那张带着无奈和包容的脸,张云雷凝重而复杂的眼神,周围师兄弟们或尴尬或同情的面孔,全都氤氲在水汽里,扭曲变形。
羞耻感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遍全身。我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任何人一眼,仿佛自己赤身裸体地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我几乎是踉跄着猛地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堆着戏服的箱子,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晚晚!”张云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立刻站了起来。
我置若罔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立刻!马上!离开这个让我尊严扫地、心碎成齑粉的地方!
我猛地转身,像一只被惊吓过度的兔子,不顾一切地朝着门口冲去。眼前一片模糊的水光,只凭着本能辨认方向。肩膀重重地撞在门框上,生疼,却丝毫感觉不到。身后似乎传来杨九郎带着焦急的呼唤:“小晚!”还有张云雷更急促的声音:“晚晚!你等等!”
这些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遥远而模糊。
我只想逃。
冲出门的瞬间,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粒子劈头盖脸地打来,像无数冰冷的耳光。我跌跌撞撞地跑下台阶,一脚踩进厚厚的积雪里,冰冷的雪水瞬间灌进鞋袜,刺骨的凉意直冲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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