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渊将沈知意轻轻安置于床榻之上,正欲转身离去,忽听得身后传来柳莹略带颤抖的声音:
“李大人留步。”
他脚步微顿,玄色衣摆随动作轻轻扬起,斜飞入鬓的眉峰微动:“还有何事?”
柳莹垂首趋近,指尖绞着袖子,声音里满是担忧:“大人,今日苏府宴席...媒官大人若是追究起来,怕会连累知意被其怪罪,还望大人施以援手...”
说着,眼眶渐渐泛红,两行清泪已滚落衣襟。
李承渊目光扫过榻上沉睡的身影,只见她面色苍白如纸,眉尖微蹙,心头忽的一软:
此事本就因他而起,若真让这弱女子担了罪责,实在不该。
他目光一沉,语气却渐显柔和:“此事便交由我处理,你且放宽心。”那声音似是寒冬里的一缕暖阳,让柳莹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她屈膝福了福身子,哽咽道:“谢过李大人。”
李承渊临走前,特意叮嘱柳莹好生照料沈知意:“方才我封了她的穴位,待时辰到了自会醒来,并无大碍。”
待他离去,柳莹这才走到塌前,看着沈知意略显苍白的面容,忍不住轻叹一声:“知意啊,我终是明白你为何对李大人芳心暗许了。方才他那般模样,当真是英武非凡,叫人好生心动。”
正说着,只听得“砰”的一声,姜筱和舒姝推门闯进,面上满是怒容:
“沈知意你给我出来!”姜筱叉着腰,尖声喝道。
目光在房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床榻上的沈知意身上。柳莹连忙站到床前,张开双臂护住她:“你们这是作何?这般无礼硬闯,成何体统!”
姜筱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手指几乎戳到柳莹鼻尖:“作何?你问问她做了何事!装什么柔弱,还不快给我起来!”
柳莹被她逼得后退半步,却仍咬牙道:“知意今日被害得昏厥过去,你们竟还如此咄咄逼人,可有半分同僚之情?”
舒姝在旁接话道:“哼,她倒是装得可怜!可知她闯了多大的祸?尚书府的庚帖,上次毁了礼部的,这次又把吏部的给毁了,当衙署是她家后院不成?”
姜筱更是怒不可遏:“白马寺的'姻缘灯'一事还没了,如今又被这贱人连累,咱们的前程都要被她毁了!”
此时,床榻上的沈知意忽然咳嗽几声,睫毛颤动着缓缓睁开双眼,只觉浑身肌肉好似被人拆了又重组一般,酸痛难忍。
她喉咙干渴,勉强开口:“水...水...”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清。
柳莹一听,忙弯腰握住其手:“知意你醒了?稍等,我这就去给你倒水。”
姜筱见状,嘴角勾起一抹阴笑,伸手抄起桌上的茶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水?你想喝水是吧,我这就给你!”说着便要往沈知意身上泼去,欲报宴席被泼酒之仇。
柳莹眼尖,见她动作,连忙扑过去阻拦?
在二人推搡间,舒姝见机不妙,竟抄起旁侧烛台,朝着柳莹的头狠狠敲了下去。
柳莹顿觉一阵眩晕...
后脑勺传来阵阵剧痛,温热的鲜血顺着指尖流下来,她身子一晃,软软滑在地上。
血腥气在室内漫开。
沈知意见状,顾不上浑身酸痛,跌跌撞撞从床上爬起,扑到柳莹身边。见她后脑勺血迹斑斑,顿时慌了神,声音里满是颤抖:“来人啊!快来人!快叫大夫!”
温钰闻声赶来,见此情形,也顾不上询因。急忙跑出去请大夫。
老大夫施针时不住摇头:“这位姑娘气血两亏,再这般折腾...”
沈知意攥紧被衾,窗外暮云翻涌,燕巢中传来细弱啾鸣。
所幸柳莹伤口不深并无大碍,只需好好休养。
待大夫离开,柳莹已然闭上眼睛,半昏半睡。
沈知意坐在床边,看着她头上缠着的白布,心中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去找姜筱和舒姝算账。
刚要起身,却被拉住手腕,柳莹虚着声音劝阻:“知意,莫要冲动。她们二人便是想激你动怒,好让你再犯错...切不可中了她们的圈套。”
沈知意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反握其手:“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柳莹轻轻摇头,目光望向窗外西墙:“知意,你可还记得那日温媒唤你去七品住房,你是如何说的?”
沈知意一愣,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时她说,留于此是想观察西墙的燕子,并非为了柳莹才执意不换房。当然,这不过是借口罢了。
柳莹看着巢中已换新羽的雏燕,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你看,如今雏燕已然长大,换了新羽,即将振翅高飞。你啊,就如这雏燕一般,看似柔弱,内心却在一点点强大起来。我虽不及你聪慧,但也知晓,有些事急不得,需从长计议。”
沈知意听着,眼中泛起泪光:“我明白,往后定不会再让你因我受委屈!”说着,便轻轻抱住柳莹。
翌日清晨,沈知意早早来到衙署正厅,一改往日的低调隐忍,脚步沉稳,眼中带着几分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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