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你的私人物品，保安会护送你离开。"
李志明不理会他的问题。
我上前一步，挡在张鹭白前面："李院长，你确定要这么做？"
我的声音轻柔得像丝绸裹着的刀，"想想下个月的JCI认证，还有...噢，对了，去年那起器官买卖丑闻的封口费是谁出的？"
李志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你不能证明..."
"需要我现在打电话给卫生局局长吗？"
我晃了晃手机，"他正等着我的周末高尔夫邀约呢。"
实验室里一片死寂。
两个保安不安地交换眼神，李志明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种场景我见过太多次了——
人类在面对权势威胁时的反应总是如此...
可预测。
"我...我需要和董事会商量。"
他终于让步。
"明天早上，"我竖起一根手指，"我要看到张医生的全部权限恢复，以及独立实验室的批准文件。否则..."
我微笑，"那些照片就会出现在纪委办公室。"
李志明几乎是落荒而逃。
保安跟在他身后，活像两只受惊的兔子。
"照片？"张鹭白挑眉。
"虚张声势而已。"
我轻笑，"不过他做过的脏事够多了，随便查查就能找到把柄。"
张鹭白盯着我看了许久，突然笑了："你知道吗，有时候你真可怕。"
"这是赞美吗？"
我歪头，"我收下了。"
他摇头，笑容里带着几分无奈几分欣赏。
敲门声再次打断我们。
站在门口的是个白发老人，穿着考究的三件套西装，手拄象牙拐杖。
他的出现让张鹭白瞬间绷紧了身体。
"陈教授..."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老人步履稳健地走进实验室，锐利的目光扫过狼藉的实验台，最后落在张鹭白身上。
"鹭白啊，你还是这么...不计后果。"
"陈世安教授，我的前导师。"
张鹭白生硬地向我介绍，眼神却充满警告。
陈教授转向我，微微颔首："久闻裴小姐大名。"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像是在评估什么，"没想到你对神经科学也感兴趣。"
"偶尔涉猎。"
我回以完美的社交微笑，内心却升起一丝警觉——
这个人类的眼神太过锐利，像是能看穿表象。
"鹭白没告诉你他的研究有多危险吧？"
陈教授突然说，拐杖轻敲地面，"特别是关于记忆编码的部分。"
张鹭白猛地站直："陈教授，您越界了。"
"是吗？"
老人轻笑，"我只是担心我的学生重蹈他父亲的覆辙。"
他从内袋掏出一张折叠的纸，"特别是现在，他已经分离出了核心代码。"
张鹭白的脸色变得惨白。
我好奇地挑眉——
看来这位教授确实知道些什么。
"裴小姐，"陈教授突然转向我，"你投资前是否了解，张医生的研究涉及军方禁止的神经编码技术？"
他展开那张纸，上面是一份盖着红色"绝密"印章的文件复印件。
我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我更感兴趣的是，陈教授为何随身携带机密文件复印件？这算不算泄密？"
老人显然没料到这个回应，皱纹间的眼睛闪过一丝讶异。
我暗自冷笑——
三百年来，想威胁我的人能从巴黎排到莫斯科，这个老头算什么？
"年轻人总是低估风险。"
他收起文件，语气转为长辈式的关切，"鹭白，你父亲的研究毁了他，别让历史重演。"
"谢谢关心。"
张鹭白冷冰冰地说，"不送。"
陈教授摇摇头，拄着拐杖走向门口，在离开前最后看了我一眼：
"裴小姐，有些游戏，代价比你想象的要高。"
门关上后，实验室里的空气似乎才重新流动。
张鹭白的右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腕部的疤痕变得鲜红。
"他知道多少？"我问。
"足够危险。"
张鹭白揉着太阳穴，"我父亲的研究...不仅仅是医学。"
我走到窗边，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手上，那滴血迹已经干涸。
陈教授的出现不是巧合，他对张鹭白的"关心"也绝非善意。
但奇怪的是，我并不感到威胁——
血族亲王会害怕人类的小把戏？
可笑。
"实验数据都有备份吗？"我突然问。
张鹭白摇头："核心数据在别处。但实验记录..."
"无关紧要。"
我转身面对他，"重要的是，你现在需要休息和安全的地方。"
他抬头看我，黑眼睛里满是复杂的情绪："为什么帮我？真的只是...有趣？"
阳光在我们之间投下一道明亮的分界线。
我站在阴影里，他站在光中。
三百年来，我第一次感到语言如此苍白。
手机震动起来，是裴振业的消息：
「明天家庭晚餐，务必出席。我们需要谈谈你和张医生的事」
我冷笑一声，关掉屏幕。
让他们谈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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