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
姜毓宁在身体因反作用力向后踉跄的同时,借着这股势头,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凄厉至极、饱含惊恐与绝望的尖叫:
“啊——!将军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饶命啊!”声音尖利刺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颤抖,瞬间穿透了厚重的锦帘,清晰地传到了外面!
她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软软地瘫倒在地,身体蜷缩成一团,剧烈地颤抖着,双手死死抱住头,发出压抑的、仿佛崩溃般的呜咽。水红的纱裙铺散在冰冷的地面上,沾染了酒液和灰尘,显得无比狼狈可怜。她将自己彻底伪装成一个被“贵客”的威严和意外失手吓得魂飞魄散、濒临崩溃的卑贱妓女。
“怎么回事?!”
“出什么事了?!”
“顾将军?!”
厚重的锦帘“唰”地被猛地掀开!门口那两个如铁塔般的侍卫瞬间冲了进来,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眼神如电,警惕地扫视着室内。紧随其后,沈碧云那张因惊骇而扭曲变形的脸也挤了进来,看到地上破碎的琉璃盏、顾承舟被酒液浸湿的前襟、以及蜷缩在地瑟瑟发抖的姜毓宁时,她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哎呦我的天爷啊!你这个作死的贱婢!”沈碧云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尖叫,连滚带爬地扑进来,也顾不得尊卑了,抬起穿着绣花鞋的脚就狠狠踹向蜷缩在地的姜毓宁,“竟敢冲撞顾将军!弄脏了将军的衣裳!我打死你个不长眼的贱货!”她的脚踹在姜毓宁的背上、肩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姜毓宁死死咬着牙,忍受着背上传来的剧痛,将身体蜷缩得更紧,呜咽声更加凄楚无助,将恐惧和卑微演绎到极致。
顾承舟抬手,阻止了侍卫拔刀的动作。他站在原地,任由酒液顺着衣襟滴落,脸上最初的惊愕与怒意已经迅速敛去,重新恢复了那种深沉的、难以捉摸的平静。他低头,看着自己狼狈的前襟,又缓缓抬起眼,目光越过踹打着姜毓宁的沈碧云和如临大敌的侍卫,最终,落在了地上那个蜷缩成一团、剧烈颤抖的、水红色的身影上。
那目光,冰冷、锐利、探究,如同盘旋在猎物上空的鹰隼,带着洞穿一切的穿透力。刚才那一瞬间的爆发,那精准狠厉的擒拿手法,那手腕内侧独一无二的薄茧,还有此刻这看似崩溃、实则将一切都推给“意外”和“惊吓”的完美伪装……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只是一个卑贱妓女的本能反应?
沈碧云的踹打和咒骂还在继续,侍卫警惕的目光锁定着地上的女人,雅阁内一片混乱。
顾承舟缓缓抬手,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沉稳,仿佛刚才的狼狈从未发生。他开口,声音不高,却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够了。”
沈碧云的脚停在半空,侍卫按刀的手松开。
顾承舟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姜毓宁身上,那目光沉甸甸的,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将她死死钉在原地。他缓缓道,声音听不出喜怒:“一件衣裳而已。沈老板,不必如此。”
沈碧云如蒙大赦,又惊又怕,连忙收回脚,噗通一声跪下,磕头如捣蒜:“将军恕罪!将军恕罪!是奴家管教无方!冲撞了将军!奴家一定重重责罚这贱婢!给您出气!”
“不必。”顾承舟打断她,语气平淡,“人,带下去。好生看管。”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格外缓慢,目光如同冰冷的铁钩,在姜毓宁身上重重划过。
“是!是!奴家明白!明白!”沈碧云连声应着,连滚爬起,对着门口壮汉尖声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丢人现眼的东西拖回柴房去!锁起来!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
两个壮汉立刻上前,粗暴地将蜷缩在地、依旧“抖”得不成样子的姜毓宁架了起来,毫不怜惜地往外拖去。水红的纱裙拖在地上,沾满酒渍和污秽。
姜毓宁低垂着头,长发散乱地遮住了脸,身体软绵绵地任由拖拽。在身体被拖离缀玉轩的瞬间,透过散乱发丝的缝隙,她的眼尾余光,极其隐蔽地、飞快地扫过顾承舟被酒液浸透的衣袖。
深色的锦缎湿漉漉地贴在手臂上,勾勒出结实肌肉的轮廓。而在那湿透的衣袖之下,靠近手肘内侧的位置,布料因为湿透而变得半透明,隐隐约约地,显露出一角刺青的轮廓——线条刚硬,棱角狰狞,赫然是玄甲军的独有徽记!一只踏着烈焰的狰狞兽首!在酒液的浸润下,那兽首刺青仿佛活了过来,正对着她,发出无声的、嗜血的咆哮!
姜毓宁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坠入万丈冰窟!果然是他!玄甲军左卫将军,顾承舟!谢珩最忠实的猎犬!她的行踪……暴露了吗?还是,这仅仅是巧合?
她被粗暴地拖曳着,穿过依旧喧嚣却仿佛隔着一层浓雾的大堂。那些黏腻的目光再次投射过来,带着幸灾乐祸、鄙夷和赤裸裸的看戏意味。她如同一个破败的玩偶,被丢进了后院冰冷的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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