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漫长而煎熬。柳明璋守候在床边,看着云岫苍白的睡颜,心中翻江倒海。“白璃”这个名字,如同烙印般刻在他心头。这就是寄居在云岫体内、来自青丘的九尾天狐的真名吗?她究竟遭遇了什么,才会重伤垂危,不得不依附于一个凡间盲女?那些黑衣人又是何方神圣?他们口中的“月魄之力”指的是什么?是白璃本身的力量,还是……幽泉琴?
无数谜团如同乱麻。但有一点柳明璋无比清晰:无论是为了云岫的性命,还是为了应对那随时可能卷土重来的可怕敌人,他都必须尽快找到青丘的入口!只有回到青丘,白璃才有可能恢复力量,云岫也才有一线生机!老掌柜的话在他耳边回响——“忘机山深处,沉璧湖之源,青丘之门缥缈难寻……”
天光微亮时,云岫的呼吸终于平稳了一些,身体也不再冰冷得吓人,但依旧没有醒来。柳明璋知道不能再等。他将家中仅存的一点干粮和清水打包好,又带上防身的柴刀和火折子。看着床上昏睡的云岫,他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咬咬牙,将她小心地背在身后,用布带牢牢固定住。幽泉琴则被他用油布仔细包裹,斜挎在胸前。
他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一年多的听竹小筑,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前往忘机山深处、追寻那缥缈青丘之门的艰险征途。
山路崎岖,越往深处走,越是人迹罕至。参天古木遮天蔽日,浓密的藤蔓如同巨蟒垂挂纠缠,脚下的腐叶层厚实绵软,散发着陈年腐朽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湿气和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连鸟兽的鸣叫都显得稀少而诡异。柳明璋背着云岫,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前行。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肩上的伤口在重压下隐隐作痛,但他不敢有丝毫停歇。
云岫伏在他背上,昏昏沉沉,偶尔会发出几声痛苦的呓语:“冷……好冷……白璃大人……救我……” 每当这时,幽泉琴便会散发出更强烈的凉意,似乎能稍稍安抚她的痛苦。
柳明璋心中酸楚,只能更紧地托住她,低声安慰:“云岫,坚持住,我们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青丘之门,究竟在何方?
他凭着老掌柜模糊的指引——“沉璧湖之源”,朝着忘机山主峰的方向攀登。饿了啃几口干粮,渴了喝几口山泉。夜幕降临,便寻一处背风干燥的岩隙,生起一小堆篝火,将云岫紧紧护在怀中,警惕地注视着周围无边的黑暗。林间夜枭的啼叫、野兽的低吼,都让他心惊肉跳。
第三日,他们已深入忘机山腹地。这里的景象更加原始蛮荒。巨大的蕨类植物如同史前遗存,奇形怪状的巨石散落各处。空气粘稠得如同液体,带着浓烈的草木腥气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古老气息。柳明璋疲惫不堪,精神却高度紧绷。他感觉到,怀中的幽泉琴,似乎与这片地域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共鸣,琴身微微发热,散发出柔和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微光。
“难道……快到了?”柳明璋精神一振。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震耳欲聋的水声!转过一片陡峭的山崖,眼前豁然开朗!
一道巨大的瀑布,如同银河倒泻,从千仞绝壁之上轰鸣而下,砸入下方一个深不见底的碧绿水潭!水潭幽深如墨,寒气森森,潭水溢出,形成一条湍急的溪流,蜿蜒流向山下,正是沉璧湖的源头——寒潭!
瀑布轰鸣,水雾弥漫,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虹霓。然而,吸引柳明璋目光的,却是寒潭对面,那面光滑如镜、高耸入云的巨大石壁!石壁之上,天然生就着无数奇异的纹路,隐约构成一幅巨大而古老的图案。图案中心,是一个由三道相互缠绕、首尾相衔的奇异弧线构成的符号,散发着苍茫悠远的气息。
而在那巨大符号的正下方,寒潭幽深的水面之上约丈许高的石壁上,赫然有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被垂挂藤蔓半掩着的狭小洞口!洞口幽深黑暗,仿佛巨兽之口。
“青丘之门?!”柳明璋心头狂跳!幽泉琴在他怀中震动得更加明显,发出低沉的嗡鸣!背上的云岫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在昏迷中不安地扭动了一下。
他压抑住激动,仔细观察。要到达那个洞口,必须绕过这深不见底的寒潭。潭水幽深,寒气逼人,水下不知潜藏着何种危险。潭边怪石嶙峋,路径湿滑异常。
柳明璋深吸一口气,紧了紧背带,一手护着胸前的琴,一手攀着嶙峋的岩石,小心翼翼地沿着潭边狭窄湿滑的小径,朝着那个神秘的洞口挪去。每一步都需万分谨慎,稍有不慎,便是坠入寒潭、粉身碎骨的下场。
终于,在耗费了近一个时辰后,柳明璋有惊无险地来到了那个狭小的洞口前。浓密的藤蔓如同门帘垂挂。一股更加浓郁精纯、带着草木清香的灵气,从洞内扑面而来,令人精神为之一振。幽泉琴的嗡鸣声达到了顶点!
就是这里!柳明璋不再犹豫,一手拨开藤蔓,背着云岫,弯腰钻进了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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