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并非他熟悉的走廊和安全的光明。
一股猩红色的、带着浓烈酒香和血腥味的洪流,如同决堤的血海,咆哮着从门缝中汹涌灌入!那根本不是酒窖里收藏的任何一种红酒!那是粘稠得如同血浆的暗红色液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甜腥气息,瞬间就淹没了王琨的脚踝,并且以惊人的速度上涨!
“啊——咕噜噜…”王琨的惨叫只发出一半,就被汹涌灌入口鼻的腥甜液体淹没。他疯狂地挣扎,试图抓住身边任何东西,手指在冰冷光滑的不锈钢罐体上徒劳地抓挠。血红色的酒液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嘴巴、鼻孔、耳朵,甚至强行撑开他的眼睑,灌入其中!
他感觉自己被无数冰冷滑腻的手拖拽着,沉向无底的深渊。视野被粘稠的猩红彻底覆盖,意识在窒息的痛苦和极致的恐惧中迅速模糊、消散。
在他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一个宏大、冰冷、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仿佛直接在他濒死的灵魂深处炸响,又像是从这酒窖的每一块砖石、每一滴血酒中轰鸣而出,带着远古的威严和无尽的森然,响彻整个虚空:
> **“阳债未偿,阴司代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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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当王家的人终于强行破开那扇坚不可摧的合金气密门时,一股混合着顶级红酒醇香和尸体高度腐败恶臭的、令人窒息的气味扑面而来,将最前面的几个保镖熏得当场呕吐。
酒窖内,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深达半米的暗红色液体淹没了地面,上面漂浮着各种昂贵的酒标和软木塞碎片。恒温设备早已停止工作,空气闷热污浊。
王琨的尸体,就漂浮在这片“血海”的中心。
他面朝下,身体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态蜷缩着,肿胀发白的皮肤被浸泡得如同腐烂的皮革,多处绽开。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姿势——双膝弯曲,头颅深深埋入粘稠的酒液中,双臂却以一种怪异的、近乎虔诚的角度向前伸出,指尖触碰到冰冷的地面,整个身体呈现出一种无比清晰的、跪伏忏悔的姿态。
在尸体旁边,那面被“血酒”浸泡过的、原本光洁的水泥墙壁上,一个巨大的、用深褐色凝固物写成的篆体字,在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狰狞地凸显出来:
**“偿”**。
字迹边缘,残留着暗红发黑的粘稠痕迹,像是尚未干涸的血。
现场的法医强忍着呕吐的欲望进行初步检查,在王琨高度肿胀的呼吸道和肺叶里,灌满了这种成分复杂、混合着红酒和人体组织的暗红色液体。真正的死因是溺毙。溺毙在自家收藏的顶级红酒里。
消息如同致命的瘟疫,瞬间席卷了整个城市的顶层圈子。所有听闻者无不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恐惧不再是流言,而是变成了实实在在的、粘稠的黑暗,笼罩在每一个曾与那五个名字有过牵连的人心头。那些动用权力和金钱编织的谎言网络,在铁一般的事实和那堵墙上狰狞的“偿”字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王兆麟,那个曾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地产大亨,在一夜之间彻底垮了。他拒绝见任何人,将自己反锁在书房里,一遍遍听着儿子死亡现场那模糊录音里捕捉到的、若有若无的宏大回音。他引以为傲的财富帝国,失去了继承人,也失去了支撑的基石,股价断崖式暴跌,债主临门。
而那个被刻意遗忘的名字——林晚,连同那个血腥的包厢“钻石皇冠”,以及最终吞噬了五个凶徒性命的“海天阁”和地下酒窖,成为了这座城市最深、最恐怖的都市传说。每当深夜,总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在那些地方附近,会听到低低的、如同液体滴落的声音,或者感觉到一阵没来由的、深入骨髓的阴冷。更有甚者,在午夜模糊的镜面反光里,瞥见过一个穿着古代官袍的模糊影子,手持巨笔,无声矗立。
无人再敢轻易提起那个夜晚,提起那几个名字。仿佛只要提起,就会惊动那沉睡在幽冥深处的判官,和他手中那本记载着人间未偿之债的生死簿。
“人在做,天在看”的古老箴言,从未像此刻这般,带着血腥的铁锈味和红酒的醇香,冰冷地烙印在每一个知情者的灵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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