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曾经象征着无上财富和权力的圈子,如今只剩下王琨一人。
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彻底抛弃了外界的伪装,躲进了家族酒窖的最深处。这里位于王家别墅地下三层,由厚重的混凝土和合金打造,配备了最顶级的安保系统,恒温恒湿,原本是收藏他父亲王兆麟视若珍宝的顶级红酒的圣地,此刻成了王琨为自己打造的、自欺欺人的钢铁坟墓。
空气冰冷,弥漫着橡木桶和沉睡酒液散发的、醇厚而阴郁的芬芳。一排排深色的橡木桶如同沉默的棺椁,矗立在幽暗的光线下。巨大的不锈钢发酵罐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王琨蜷缩在酒窖中心一张临时搬来的行军床上,身上裹着厚厚的毯子,却依旧冷得牙齿打颤。他双眼布满血丝,深陷的眼窝如同两个黑洞,死死盯着酒窖入口那扇厚重的合金气密门。门外,他花天价雇佣的、全副武装的安保小队二十四小时轮值,监控屏幕布满墙壁,显示着酒窖内外每一个角落。
“安全…这里最安全…”他神经质地喃喃自语,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从某个“大师”那里求来的、据说是高僧开光过的玉佛挂件,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墙…这么厚的墙…外面有人…鬼进不来…进不来…” 他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哀求着冥冥中的什么。
时间在死寂和极度的紧张中缓慢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酒窖里只有他自己粗重、惊惶的呼吸声,以及恒温设备运行时发出的、极其微弱的嗡鸣。
突然!
“滴答…滴答…”
一个清晰的水滴声,毫无征兆地响起。声音不大,却异常突兀,如同直接敲打在王琨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
他浑身剧震,猛地从行军床上弹坐起来,毯子滑落在地也浑然不觉。惊恐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疯狂扫视着四周。光滑的水泥地面,冰冷的金属罐体,干燥的橡木桶……没有水迹!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滴答…滴答…”
声音再次响起,更近了!仿佛就在他头顶!
王琨猛地抬头!
酒窖顶部光滑的混凝土天花板,不知何时,竟缓缓地、无声地裂开了一小片深色的、粘稠的湿痕!那湿痕正对着他的头顶,颜色迅速加深、扩大,像一块正在晕染的污血。一滴深红色的、散发着浓郁酒香的液体,终于承受不住重量,从湿痕的中心凝聚、坠落!
“啪!”
不偏不倚,正滴在王琨因惊骇而大张的嘴里!
那液体入口冰凉,随即是浓烈到极致的红酒芬芳,但其中夹杂着一丝无法忽视的、令人作呕的铁锈般的腥甜!
“啊——!!!”王琨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连滚带爬地向后躲去,疯狂地用手抠挖着自己的喉咙,想要把那滴“酒”呕出来。
就在他后退的同时,整个酒窖的光线骤然扭曲、暗淡!角落里那些巨大的、需要数人合抱的不锈钢发酵罐,其中一个的金属罐壁,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揉捏,诡异地扭曲变形!光滑的镜面金属上,缓缓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扭曲的古代篆字——【偿】!
那字迹殷红刺目,如同用淋漓的鲜血写成,边缘还在缓缓向下流淌着粘稠的“墨汁”,散发出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不!不——!!”王琨崩溃了,所有的理智和伪装被彻底撕碎。他如同没头的苍蝇,涕泪横流地冲向那扇厚重的合金气密门,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捶打、踢踹着冰冷坚硬的金属门板,发出沉闷绝望的巨响。“开门!放我出去!救命啊!外面的人!开门!!”指甲在金属上刮擦,发出刺耳的噪音,留下道道带血的划痕。
门外,死寂无声。监控屏幕上,酒窖内部的画面依旧显示着王琨蜷缩在行军床上的“正常”景象。安保队长皱着眉看了一眼屏幕,对耳机里汇报:“目标情绪稳定,仍在休息。”
酒窖内,王琨的嘶吼变成了绝望的呜咽。他背靠着冰冷的合金门滑坐在地,身体因极度的恐惧而剧烈抽搐。就在这时,他惊恐地看到,地面上,自己因捶打而流下的鲜血,正违背重力地、缓缓地向上倒流!
不,不是倒流!是那些血珠,仿佛有了生命,正被一股无形的、恐怖的力量牵引着,如同细小的赤红色蛇虫,沿着光滑的金属门板向上蜿蜒爬行!它们的目的地,赫然是门内控制面板上那个巨大的、用于紧急手动开启气密阀门的红色旋轮!
血珠争先恐后地渗入旋轮的缝隙,染红了金属。旋即,那需要巨大力量才能扳动的沉重旋轮,竟开始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声,自行缓缓地、坚决地转动起来!
气密阀门的锁定装置,正在被“血”强行解除!
“不…不要…不要开…”王琨瘫软在地,眼神涣散,只剩下绝望的呓语。
“嗤——!”
沉重的合金气密门,伴随着高压气体释放的尖锐声响,缓缓向内开启了一道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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