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化妆镜前,紫卿月微微侧头,让站在身后的造型师艾拉将一缕柔软的发丝别在她耳后。镜中映出的女孩,穿着一条剪裁利落又带着几分少女俏皮的薄荷绿无袖连衣裙,丝滑的料子衬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莹润如玉。锁骨线条优雅地延伸进微微开敞的V领边缘,清纯中透着一丝不自知的清媚。
“这条丝巾的颜色真不错,”艾拉满意地将一条极淡的、几乎与裙身同色的薄荷绿薄如蝉翼的真丝乔其纱小方巾,在她颈侧打了个精巧轻盈的结。“刚到的限定款,和您这裙子简直是天生一对。”丝巾如纱,轻轻裹着她纤细脆弱的脖颈,朦胧而温软,如同朝露点缀花叶。
阿哲安静地立在离她们三步之遥的门廊阴影处。他依旧穿着那身熨帖得看不见一丝褶皱的黑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表情,像一尊气息收敛到极致的黑铁雕塑。只是那双向来低垂的眼眸此刻微微抬起了一条窄缝,冰冷的视线越过艾拉和梳妆台,如同无形的激光束般精准聚焦在紫卿月颈间那一条极淡的薄荷绿丝巾上。几秒后,那锋锐冰冷的凝视没有丝毫征兆地缓缓移开,重新垂落,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沉默地后退一步,动作没有丝毫声息,如同融入墙壁的一部分。那扇通往楼下电梯厅的门在他身后安静地开启了一条缝隙。
被推开的换衣间门口折射出一道细微的光束。
紫卿月没有察觉到阿哲那一瞬间冰冷目光的偏移。她只是对镜理了理丝巾边缘,目光落在镜中阿哲如影随形又似毫无生气的轮廓上时,心底那点被独自留下的不安奇异地被某种稳定的存在感抚平了。
“走吧,阿哲。”她转过身,裙摆随着动作划出轻盈的弧度,像一株被风拨动的纤细嫩草。她朝着门廊阴影里那道气息冰冷的轮廓扬起一抹浅笑,眼神纯粹干净,像雨后的晴空。
阿哲幅度极小地点了下头,如同最精准的量角器校准了精确的角度。脚步无声地向前两步,恰好卡在一个微妙的位置——既在她身后半步左右的距离,又巧妙地落后于她迈步的节奏。这位置既能确保她回头低语时无需费力,又让她绝不会回头时撞入他冷硬的怀中空间。
那扇通往私人电梯厅的厚重暗色门在他们面前无声滑开,门轴只发出最轻微的、几乎被地毯吞噬的叹息。外面廊道顶的灯光比卧室柔和许多。
就在紫卿月脚步即将迈过门槛的瞬间,她似乎觉得鼻翼间嗅到一丝极其浅淡的、极其特殊的味道。那味道似曾相识……有点像某次景年哥哥深夜回来带着的那件外套的气息……但又更混杂、更……腥甜?一丝难以名状的直觉让她下意识地偏头,想深吸一口气,辨别那到底是什么——
一只骨节分明、裹着黑色西装袖口的手臂,以一种无法察觉具体动作、却精准得如同演练过千万遍的方式,轻轻、但又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力道,落在她肩胛骨后方那片裸露的肌肤边缘。
是轻托,也是催促。
阿哲低沉平板的声音,如同金属齿轮精确啮合,毫无情绪波动地响起,却有效地掩盖了她鼻翼抽动的细微声音:“小姐,这边请。主入口的通道检修,我们走西翼的观光梯下去。”
那点若有似无的奇异腥甜气息仿佛被这冰冷平稳的声音彻底搅散了。
紫卿月的思绪立刻被新的信息转移。她眨了眨眼,乖乖点头,身体在那点隔着薄薄布料、带着微凉触感的手掌推动下,顺从地迈步跟随着阿哲无声的引导,走向门廊深处那条从未踏足过的西翼通道。
厚重的门无声滑回原位,关闭前最后一秒门缝中漏出的一线光亮,映照在刚刚被紫卿月走出房门前无意识踢到的、滚落在地毯边缘的一小块深绿带金边的布料——那是在景年哥哥整理西装时掉落的丝线,或许是袖扣边缘不小心勾脱的织物痕迹,沾上了极细小的几点褐红色干涸斑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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