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三，北方小年的鞭炮声还未散尽。张建国刚在职工宿舍躺下，怀里的娄晓娥正睡得安稳，鼻尖还沾着白天包饺子时蹭的面粉。
突然，太阳穴处的系统提示像冰锥刺进神经——「检测到敌特破坏行为，监控数据已存档」。他猛地翻身坐起，窗外已是冲天火光，高炉车间的方向腾起蘑菇云般的烟柱，映得娄晓娥苍白的脸忽明忽暗。
"建国？"娄晓娥迷迷糊糊伸手，指尖触到他冰凉的手腕。他迅速扣住她的手，在她惊醒前低声道："厂子里出事了，你锁好门别出去。"棉袄往肩上一披，布鞋还没系好就冲了出去，楼道里满是喊叫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跑到车间路口时，热浪夹杂着火星扑面而来，救火的人群正拎着水桶往火场冲，忽明忽暗的火光里，他一眼看见许大茂的身影——那个总挂着谄媚笑的放映员，此刻正挤在人群前排，袖口扬起时，几点白色粉末簌簌掉落。
张建国心头一紧，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自动展开，硝酸钾的化学分子式正以红色高亮闪烁。
他不动声色地绕到西侧配电箱，老式铁门上的铜锁在火光下泛着钝光。指尖按在锁孔旁的砖缝里，只有他能看见的淡蓝色光带正沿着墙面蔓延，这是三天前他悄悄布置的空间监控节点。
"时间轴追溯，72小时内技术科档案室。"他在心底默念指令，视网膜上立刻铺开半透明的全息影像。画面里，许大茂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后半夜两点十七分准时出现在档案室门口。
第一次，他用铁丝勾开锁孔，第二次，他腋下夹着牛皮纸袋，第三次，他蹲在暖气片旁，指尖迅速翻动着什么——系统自动标记出锅炉房夹层的坐标，三维地图上，一个红色亮点正在闪烁。
"物证提取。"张建国闭上眼睛，意识沉入系统空间。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已经"站"在锅炉房的夹层里，潮湿的铁锈味扑面而来。
墙缝里卡着半页纸，俄文的印刷体在微光下泛着冷光，密码本的边缘还留着撕扯的毛边。
系统的行为分析模块同步生成轨迹图，东直门鸽子市的坐标在地图上连续三周周三深夜亮起，像一串危险的信号灯。
职工会议室的气灯把人脸照得发青，李怀德厂长的茶杯在桌上磕出闷响。许大茂正慷慨激昂地说着什么，袖口的补丁在灯光下格外显眼："护厂队必须由咱们自己人牵头，尤其是归国的技术人员，难保没有海外关系......"他忽然转头看向张建国，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建国同志是军转干部，不如和我一起。
"厂长，我给您带了副安神的药膳。"张建国推门进来，砂锅里的当归味混着若有若无的硝酸钾气息。
他特意在中药渣里混了从许大茂袖口收集的粉末，"您看这朱砂，颜色发青，倒像是化工厂的副产品。"
说话间，他指尖轻轻划过杨厂长的茶杯，袖扣擦过桌面时，一点荧光粉悄然蹭在桌角——那是从苏联进口的特殊试剂，需在紫外线灯下发亮。
杨厂长抬头时，目光在他脸上停留半秒，忽然重重咳嗽两声："许同志的护厂队方案先放一放，建国同志既然懂药材，明天去仓库查查劳保用品的采购单。"这话明着是转移话题，暗藏的却是让他借机排查物资流向。
张建国弯腰收拾砂锅时，看见许大茂的指节正无意识地摩挲着裤兜，那里应该藏着微型相机的金属外壳。
后半夜的雪下得无声，三车间的窗户透出昏黄灯光，图纸筒故意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张建国躲在资料柜后，掌心的紫外线灯冰凉。
系统界面显示着实时监控画面：许大茂的身影正从通风管道爬进来，脚尖点地时，鞋跟蹭到了门框上的荧光粉。
微型相机的快门声轻得像雪粒落地，但在红外镜头里，莱卡相机的金属反光清晰可见。
"咔嚓"——显影胶片在暗房里慢慢浮现图像，许大茂俯身拍照的姿势定格在相纸上。张建国捏着胶片边角，忽然听见厂区外传来汽车鸣笛，三辆偏斗摩托的车灯划破雪幕。
他想起娄晓娥临睡前说的话："晓娥，等过了年，咱们带孩子去颐和园划船吧。"此刻这句话像根细针扎在心头，系统的红色预警突然在视网膜炸开：
【特殊时期倒计时30天】
【检测到历史修正力增强，建议执行以下预案，：
① 立即转移娄晓娥至香江
② 启动地下庇护所
③ 销毁1962年后科技资料】
公安人员冲进锅炉房时，许大茂正把最后一页密码本往炉子里塞。张建国眼疾手快地抢出半张纸，上面歪歪扭扭画着娄家老宅的平面图，角落标着"港商信件"四个字。
雪光映着许大茂扭曲的脸，他突然狞笑一声："张建国，你护得了娄家一时，护得了他们一世？香港的船票，可是早就订好了......"
凌晨四点，雪停了。张建国站在宿舍楼前，手里攥着从许大茂身上搜出的复印件——那是娄晓娥去年寄给香港舅舅的信，字迹被水洇过，像是从下水道里捞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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