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旁边的黄毛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还能干什么?赌呗!输急眼了,红眼了呗!在我们宏鑫借的周转钱,说好翻本就还!结果呢?钱输光了,人也掉河里喂鱼了!嘿,死得倒是痛快,这烂摊子留给你小子了!”他眼神贪婪地扫视着这破屋子,“没钱?行啊,这破房子,虽然不值钱,但地皮总能抵点债吧?赶紧的,把房产证拿出来!”
“你们…你们这是高利贷!”陈默气得浑身发抖,肺部火烧火燎,指着那张告知书,“日息千分之五?这是违法的!你们…” “违法?!”刀疤脸猛地提高音量,像炸雷一样,震得陈默耳膜嗡嗡作响。他上前一步,几乎贴着陈默的脸,眼神凶戾如恶鬼,“小子,你他妈活腻歪了?敢说我们宏鑫违法?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白纸黑字,你爹按的手印!说到天边去也是我们占理!”他猛地一把揪住陈默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陈默双脚离地,呼吸困难,脸瞬间憋得通红,剧烈的咳嗽再也无法抑制!
“咳!咳咳咳!”他剧烈地呛咳着,感觉肺都要被咳出来。 “哟呵?还他妈是个病秧子?”刀疤脸嫌恶地一把将陈默掼在地上!
陈默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后背和手肘传来剧痛,喉头一甜,一股鲜血再也压制不住,猛地喷了出来!鲜红的血点溅落在肮脏的地面上,触目惊心。
“默仔!!”里间传来母亲李秀兰惊恐虚弱的尖叫。她被巨大的砸门声和争吵惊醒,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无力地跌倒在床沿。 “妈!别出来!”陈默嘶吼着,用手背狠狠擦去嘴角的血迹,挣扎着想爬起来。
刀疤脸看到地上的血迹,眉头皱了一下,但随即被更浓的戾气取代。“少他妈装死!”他抬脚,厚重的皮鞋狠狠踹在陈默蜷缩的腰腹上!
“呃啊——!”剧痛让陈默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身体像虾米一样弓起,痛苦地痉挛着,冷汗瞬间浸透了衣服。他死死捂住剧痛的腹部,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三天!”刀疤脸俯下身,用鞋尖踢了踢陈默痛苦抽搐的身体,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死亡般的威胁,“就给你三天时间!要么,乖乖拿出九万六!要么,我们帮你‘处理’掉这破房子!再他妈敢耍花样,或者报警…”他凑近陈默耳边,压低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老子不介意让你们娘俩在黄泉路上,陪陪你那酒鬼爹!听明白了没有?!”
他直起身,朝地上啐了一口浓痰,正好落在陈默眼前那滩暗红的血迹旁边。 “走!”刀疤脸一挥手,带着黄毛和寸头,大摇大摆地走出门去,沉重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泥塘巷深处。
破旧的木门在寒风中无助地摇晃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
陈默蜷缩在冰冷的地上,身体因为剧痛和极致的愤怒而无法抑制地颤抖着。腹部的绞痛,肺腑的灼烧,嘴角残留的腥甜,还有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屈辱,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紧紧缠绕、撕扯。
母亲的压抑哭泣声从里间断断续续地传来,像刀子一样剐着他的心。
他缓缓抬起头,透过摇晃的门缝,看到泥塘巷外不远处,一家灯火通明、装潢亮眼的房地产中介橱窗。巨大的广告牌上,印着滨海市某个新开盘的“尊邸华府”效果图,旁边一行醒目的金色大字: “滨江核心,奢阔空间,首付仅需30万起!均价仅¥28,000/㎡!”
均价两万八一平米! 这几个金色的数字,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而残酷的光芒,像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将陈默眼中最后一丝对这个世界残存的、关于公平或希望的微弱幻想,彻底绞碎、湮灭。
冰冷的绝望如同泥塘巷深处淤积多年的污水,带着腐臭和刺骨的寒意,彻底淹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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