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青州府有个神奇的书生,姓周名不才。为啥叫不才?他自嘲说:"才高八斗能当饭吃吗?我这名字接地气,好养活!"这位周书生生得唇红齿白,剑眉星目,往那儿一站活脱脱像话本里的俊俏公子——可惜身上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衣裳,生生把颜值拉回了现实。
周不才住在半间摇摇欲坠的茅舍里,屋里除了一张破木床、一张掉漆书桌,就剩墙角堆着的半缸糙米。白天他帮人抄书换口粮,晚上就着豆大的油灯啃圣贤书。别人家过年杀鸡宰羊祭灶王爷,他只能对着灶台作揖:"灶王爷您先赊着,等我考上状元,天天给您供九转大肠!"
要说这灶王爷也是个急性子。连续三年没收到贡品,气得在灶台边直跺脚:"好你个周不才!别人供糖瓜,你供空气!"腊月二十三这天,他踩着祥云就直奔地府,见到阎王爷就开始哭诉:"大王您给评评理!这书生穷得叮当响,活着浪费粮食,死了还能给地府添劳动力!"
阎王爷正啃着地府特产"孟婆秘制酱骨头",一听这话,油腻腻的手在官服上抹了抹:"反了天了!去!把这穷酸书生给本王抓来!"当下就派了两个赤发红眼的小鬼,扛着生锈的铁链子往阳间去了。
话说周不才这天夜里正趴在书桌上打盹,烛火忽明忽暗。突然,墙缝里传来"嘶啦嘶啦"的声音,两个青面獠牙的小鬼钻了出来。左边的小鬼举着判官笔,右边的小鬼晃着铁链子,尖着嗓子喊:"周不才!周不才!阎王爷有请!"
书生迷迷糊糊应了声"来了",跟着就走。等寒风吹得他打了个哆嗦,才发现自己站在阴森森的阎王殿里。抬头一看,"阎王殿"三个金字泛着幽光,两边牛头马面扛着钢叉,钢叉上还挂着没啃干净的骨头渣子。
"大胆凡人,见了阎王还不下跪!"一个没鼻子的小鬼踹了他一脚。周不才"扑通"跪下,膝盖磕在青石板上直冒金星。再看阎王爷,头顶乌纱帽歪戴着,嘴角还沾着肉渣子,手里把玩着生死簿:"周不才,阳寿已尽,速速签字画押!"旁边伸来一只没手的胳膊,捧着本破破烂烂的花名册。
书生冷汗"唰"地就下来了,心里疯狂盘算:签了字可就真成地府VIP永久会员了!突然眼睛一亮,计上心来,扯着嗓子喊:"大王!小人确实该走,但阳间还藏着件宝贝!这宝贝吃一口能返老还童,看一眼能白日飞升,三界之内独一份!"
阎王爷的算盘珠子都快蹦出来了,官服扣子都崩开两颗,往前探着身子:"穷鬼也有宝贝?你若敢骗本王,定让你尝尝十八层地狱麻辣烫!"周不才胸脯一挺,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小人怎敢欺骗大王!只是这宝贝藏在东海龙宫的厕所后头,需小人亲自去取。"
阎王爷眼珠子一转,从桌底下掏出一双黑靴子,上面还沾着泥巴:"这是追魂靴,每月初五、十五穿上,自会到地府。拿到宝贝,速速献上!"书生捧着靴子,三步并作两步逃出阎王殿。一睁眼,发现自己还趴在书桌上,油灯忽明忽暗。再一看手里,真的攥着双破靴子!他一拍大腿:"好你个阎老西,想算计我?"二话不说,倒上灯油,把靴子烧了个干净,还对着灰烬吐了口唾沫:"让你追!追个寂寞!"
阎王爷左等右等,眼瞅着两个月过去了,连个宝贝影子都没见着。气得他把生死簿摔在地上,震得判官笔都跳了起来:"好个穷书生,竟敢戏耍本王!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全体出动!把他给我抓回来!"
周不才第二次被抓到阎王殿时,已经想好了对策。他"扑通"跪下,先嚎啕大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大王救命啊!小人回阳间就得了怪病,卧床不起!好不容易熬到十五,准备洗澡净身来献宝,结果家里遭了贼,宝贝被偷走了!小人又报官又追贼,好不容易找回宝贝,结果改靴子时......"他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裁缝手抖,把靴子掉进火盆里烧了!"
阎王爷鼻子都气歪了,官帽都快飞起来,拍着惊堂木:"拉下去!先喂孟婆汤,再下油锅!"书生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半块冷馒头:"大王,那宝贝......"阎王爷一听宝贝,手僵在半空,咽了咽口水,咬咬牙又给了他一双靴子,还贴心叮嘱:"这次小心着点,别再烧坏了!"
这次书生学聪明了,回阳间后直接卷着铺盖跑路。今天躲在张屠户家柴房,听着杀猪声当白噪音;明天藏在李寡妇家地窖,和老鼠称兄道弟。把十里八乡的犄角旮旯钻了个遍,还发明了"三不原则":不生火做饭,不留过夜脚印,不跟活人说话。阎王爷的小鬼们找得晕头转向,三个月愣是没摸着他的影子。
等周不才第三次被抓到阎王殿时,已经彻底豁出去了。他梗着脖子,鼻孔朝天,还特意在头上绑了块黄布当道巾:"阎老西!你晚了一步!宝贝我已经献给太乙真人,真人收我为徒,马上就要位列仙班!"说着还甩了甩并不存在的道袍袖子,装模作样念了句:"无量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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