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小罗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但那冰封之下的火焰并未熄灭,反而沉淀为一种更加危险的、深沉的寒意。她再次看向我,眼神锐利如刀:“那东西呢?”
我明白她问的是什么。心念微动,识海中,那缕被生死簿金光包裹、已然彻底消散但气息却被生死簿完美记录下来的残魂印记微微波动了一下。我艰难地抬起手,指向自己的眉心。
阎小罗的目光瞬间锁定我的眉心,仿佛穿透了皮肉骨骼,直接看到了识海深处。她的眼神微微一凝,随即缓缓点头,眼中那深沉的寒意中,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冰冷的满意。
“收好它。”她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比你的命重要。没有它,你连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石牢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和镣铐偶尔的摩擦声。幽绿的鬼火在墙壁上投下我们三人沉默而紧绷的影子。
阎小罗不再看我,她的目光投向石牢外无边无际的幽冥深处,那里黑暗浓稠,仿佛蛰伏着无数凶兽。半晌,她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从素白的广袖中,取出了一卷东西。
那不是书册,也不是玉简。那是一卷颜色暗沉、仿佛由某种古老生物的皮鞣制而成的卷轴。卷轴本身没有任何光华,甚至有些陈旧,但甫一出现,整个石牢内的阴气都仿佛受到牵引,无声地朝着卷轴汇聚而去,形成了一圈若有若无的、缓慢旋转的阴气漩涡。一股苍凉、古老、带着九幽最深本源气息的威压,如同沉睡巨兽的呼吸,悄然弥漫开来。卷轴表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些极其玄奥、如同天然生成的暗纹,在幽绿鬼火的映照下,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流动。
红袖看到这卷轴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按在刀柄上的手下意识地收紧,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震惊和……不赞同!
“公主!”红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急切,“此乃禁术!您……”
阎小罗抬起手,打断了红袖的话。她的目光依旧冰冷而坚定,没有丝毫动摇。她将那卷散发着苍茫九幽气息的古老卷轴,直接抛到了我的怀中。
卷轴入手,冰冷刺骨,沉重异常,仿佛托着一块万年寒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和渴望,伴随着难以言喻的凶险预感,同时从卷轴中传递出来。
“《九幽凝魂术》。”阎小罗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冰冷地宣布,“想活命,就练它。”
她的话语如同最终判决,没有任何解释,没有任何安慰。说完,她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冰冷的审视,有压抑的怒火,或许还有一丝极淡的、被深深掩藏的疲惫与决绝。然后,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素白的裙裾在幽暗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径直朝着敞开的牢门外走去。
红袖紧随其后,在踏出牢门之前,她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有警告,有忧虑,最终化为一片深沉的冰冷。她抬手,朝着那僵立如雕塑的守门鬼差做了个手势。
沉重的石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再次缓缓闭合,隔绝了阎小罗离去的背影,也隔绝了外面那微弱的光线和流动的阴气。石牢内,重新陷入了彻底的幽暗与死寂,只剩下石壁上那点幽绿的鬼火,和我怀中那卷散发着苍茫九幽气息、沉重如冰的古老卷轴——《九幽凝魂术》。
冰冷的镣铐紧贴着皮肤,胸口的剧痛虽然减轻,但内腑的虚弱和罚恶司无处不在的阴寒压制依旧清晰。我靠在冰冷的石壁上,低头看着怀中那卷仿佛由远古幽冥兽皮制成的卷轴。暗沉的皮面上,那些玄奥的天然纹路在幽绿火光下微微流转,如同活物。
阎小罗冰冷的话语在死寂中回响:“想活命,就练它。”
活命?我扯了扯嘴角,牵动胸口的伤处,带来一阵闷痛。从踏入往生门那一刻起,我的命,何曾真正属于过自己?轮回镜碎片、生死簿、秦广王的杀意、阎罗王的棋局……还有眼前这卷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九幽凝魂术》……
手指拂过卷轴冰冷的表面,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感越发强烈,仿佛有什么沉睡的东西被这卷轴的气息所唤醒。同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凶险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心头。红袖那震惊与不赞同的眼神,清晰地烙印在脑海中。
禁术?
九幽凝魂……
是为了对抗她体内那随时可能爆发的忘情咒吗?还是……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更加恐怖的风暴?
石牢的阴寒似乎更重了。我缓缓闭上眼睛,疲惫如同潮水般再次席卷而来。但这一次,混沌的意识深处,那沉浮的生死簿,似乎对怀中的卷轴产生了某种微妙的感应,散发的金光比之前稍稍凝实了一丝。
黑暗中,只有那点幽绿的鬼火,不知疲倦地跳动着,映照着镣铐冰冷的幽光,和怀中那卷通往未知深渊的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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