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间仙栈”后院那场元宝啃公章引发的天道烙印,如同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城市潜藏的仙凡角落。
土地公钱福德发现自己再去巡视他那微缩景观“庙”时,路过的不锈钢垃圾桶不再散发让他心悸的金属浊气,反而有种微妙的“邻居”感。夜游神接了个帮写字楼加班的程序员找丢失U盘的单子,报酬是一袋速溶咖啡,他一边在阴影里穿梭一边嘀咕:“KPI…KPI…” 语气竟带着点诡异的积极。连那把秃毛扫帚,打扫时都似乎更卖力了些,帚尖划过地面的节奏都带着点“绩效达标”的轻快。
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公约规则,并未带来束缚的窒息感,反而像一张清晰的地图,为迷茫的神仙们标注了在人间行走的边界和路径。一种微妙的、建立在规则之上的新秩序,在“有间仙栈”这个小小的枢纽周围,悄然萌芽。
然而,新秩序的建立,总伴随着第一块试金石。
试金石来得很快,而且充满了烟火气。
这天傍晚,“仙凡联合调解庭”(挂牌在交易所那张破桌子旁边)迎来了公约生效后的第一起正式仲裁申请。申请人是一对顶着浓重黑眼圈、面容憔悴的中年夫妇,李先生和王女士。他们手里捏着一沓打印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时间记录和用手机录下的音频波形图。
被告方,是楼上刚搬来的三位新住户。他们穿着色彩艳丽、质地轻薄、带着明显古风元素的改良长衫,气质飘逸,容貌俊秀,只是眉宇间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疏离和高傲。正是刚下凡不久、还没搞清楚状况的“云韶府”乐仙——司琴的“清徽仙子”,司笛的“流响仙君”,司鼓的“震岳仙翁”(名号很唬人,神力很稀薄)。
仲裁席很简单:唐棣作为首席仲裁员,占据主位,依旧那副没睡醒的样子,手边放着那根祖传电击棒。李律师作为人间法律顾问,坐在唐棣左侧,面前摊开着《民法典》和《环境噪声污染防治法》,金丝眼镜反射着冷静的光。王母娘娘(王女士)作为特邀“仙界民俗及道德观察员”,端坐右侧,捧着一杯“蟠桃风味果汁”,姿态雍容,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看晚辈胡闹的无奈。
小小的后院挤满了看热闹的神仙和几个闻讯赶来的邻居。扫把星拿着个鸡毛掸子假装在打扫角落,耳朵竖得老高;土地公钱福德缩在人群后面,一脸“幸好不是吾”的庆幸;夜游神则靠在阴影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三位气质出众的乐仙。
“仲裁庭现在开庭。” 唐棣的声音没什么波澜,用那根电击棒在桌子上不轻不重地磕了一下,“咚”的一声,算是法槌,“申请人陈述。”
李先生立刻站起来,顶着黑眼圈,声音因为激动和缺觉而有些沙哑:“仲裁员!我们要投诉!严重投诉楼上这三位新邻居!他们…他们简直不是人!” 他指着那三位乐仙,手指都在抖,“自从他们搬来,我们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每天晚上!从十一点开始!准时!雷打不动!就开始‘哐哐哐!呜呜呜!叮叮当当!’”
他模仿着混乱的声响,脸都憋红了:“那动静!跟装修队砸墙似的!不对!比砸墙还邪乎!穿透力贼强!我们家天花板都在震!孩子吓得直哭!我们两口子心脏突突跳,第二天上班脑袋都是木的!血压都高了!跟他们好好沟通过好几次,他们倒好,门都不开,就在里面说什么‘仙音渺渺,俗耳难闻’!我们这是俗耳吗?我们这是要神经衰弱了!” 王女士在一旁抹着眼泪,不住点头。
三位乐仙听着这控诉,脸上没有丝毫愧疚,反而露出了被冒犯和不解的神情。
清徽仙子(抱着她的古琴虚影)柳眉微蹙,声音如同清泉击石,却带着明显的不悦:“凡夫俗子,岂可污蔑吾等仙音为噪音?吾等所奏,乃‘云门引’、‘天风操’、‘破阵乐’!乃洗涤心灵、感悟天道的无上妙音!尔等凡胎浊耳,听不出其中玄妙也就罢了,竟还恶语相向,扰吾等清修!简直不可理喻!”
流响仙君(指尖捻着一支翠玉短笛虚影)冷哼一声,附和道:“正是!吾等夤夜练习,乃为精进技艺,他日或可登台,为这浊世带来一丝清音。尔等非但不感激,反以‘噪音’污名相辱,实乃夏虫不可语冰!”
震岳仙翁(身前悬浮着一面巴掌大的小鼓虚影)脾气更火爆,须发微张:“哼!无知!吾之鼓点,乃引动气血,振奋精神!尔等听之昏聩,分明是自身神魂孱弱,不堪仙音洗礼!还倒打一耙?岂有此理!”
三位乐仙你一言我一语,仙气飘飘,道理一套一套,中心思想就一个:我们奏的是仙乐,你们凡人不懂欣赏是你们层次低,反过来投诉我们,是你们不对!
围观的灶王爷听得直咧嘴,小声对扫把星说:“得,又是几个没遭过社会毒打的。”
扫把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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