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河沿工地,尘土飞扬,机械轰鸣。那台深陷泥坑的黄色推土机如同搁浅的钢铁巨兽,履带裹满粘稠的泥浆,徒劳地空转着,发出沉闷的嘶吼。泥坑周围拉起了刺眼的黄色警戒线,几个穿着荧光背心、戴着安全帽的施工人员正围着机器指指点点,脸上写满了焦躁和不耐烦。警戒线外,几个举着手机的主播正唾沫横飞地进行着现场直播,背景音里夹杂着他们激动的声音:“老铁们!家人们!看到了吗?就是这里!土地爷显灵现场!双击666!礼物刷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机油、泥土和一种无形的、紧绷的怨气。热搜的余温未散,看热闹的和真心敬畏的,把这片区域围得水泄不通。
唐棣拎着那个略显寒酸的白色泡沫外卖箱,像一条滑溜的鱼,无声无息地从人群边缘挤了进去。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连帽衫,帽子随意地扣在头上,遮住了小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干净的下颌和微微抿着的嘴唇。他找了个离泥坑不远不近、刚好能看清全场又不太起眼的角落站定——那里堆着几袋没用完的水泥,是个天然的掩体。他把外卖箱往水泥袋上一放,自己则懒洋洋地靠了上去,仿佛真的只是个路过歇脚、顺便看看热闹的外卖小哥。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现场:工头正对着电话咆哮,唾沫星子横飞,大概是在汇报损失和催促处理方案;几个工人蹲在泥坑边缘抽烟,愁眉苦脸;主播们的镜头贪婪地捕捉着每一个细节,尤其是那座在推土机巨铲阴影下显得愈发渺小破败的土地庙——庙顶的瓦片残缺不全,砖墙斑驳,露出里面暗黄的土坯,几根枯草在风中瑟瑟发抖,像极了它的主人钱福德那副绝望的模样。
唐棣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外卖箱冰凉的泡沫表面轻轻敲击着。他能感觉到脚下大地深处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带着悲鸣的震颤,那是土地公耗尽最后一丝地脉之力后残留的哀伤余波,正被周围鼎沸的人声和机械噪音粗暴地掩盖、撕碎。麻烦。这两个字在他舌尖无声地滚过。
就在这片喧嚣混乱达到一个小高潮时,异变再生!
工地正上方,离地约莫十几米的半空中,空气毫无征兆地剧烈扭曲、折叠起来!仿佛一块巨大的、无形的幕布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揉皱!空间被强行挤压、撕裂,发出一种沉闷得令人心悸的“嗡——隆——”声,像是从远古地底传来的叹息。这声音并不响亮,却奇异地盖过了现场所有的嘈杂,清晰地钻入每个人的耳膜。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
工头忘了咆哮,工人忘了抽烟,主播们忘了对着镜头喊“老铁”,连推土机空转的轰鸣似乎都短暂地停滞了一瞬。无数道目光惊疑不定地投向声音的来源——那片扭曲得如同哈哈镜般的虚空。
扭曲的空间中心,一点刺目的金光骤然亮起!紧接着,金光如同爆炸般膨胀、拉伸,瞬息间勾勒出一个巨大、繁复、散发着古老威严气息的图案!那是一个巨大的印玺虚影,通体呈现庄严厚重的暗金色,印纽是一只盘踞的狰狞异兽,印身刻满了密密麻麻、难以辨识的玄奥符文,流转着微弱却不容忽视的光芒。印底则是几个散发着煌煌威压的古篆大字——
**“敕封城隍·巡察阴阳”**
巨大的金色法印悬停在半空,缓缓旋转,试图将那股古老神权的威严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笼罩整个工地!
金光映照下,一个身影缓缓在法印下方凝实。
来人穿着一身浆洗得有些发白、但依旧熨烫得一丝不苟的深蓝色复古官袍,袍子上绣着象征威严的云纹和獬豸图案。头戴一顶同样古旧的乌纱帽,帽翅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动。面容是典型的中年人,方正严肃,法令纹深刻,下颌留着修剪整齐的短须,眉宇间锁着化不开的凝重和一种刻进骨子里的、属于旧时代上位者的威严。正是本辖区城隍爷,崔钰。他一手虚托,似乎正全力维持着那巨大的法印虚影,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努力挺直腰板,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高大、更具压迫感。
“肃静!”
城隍爷崔钰深吸一口气,运足了中气,洪钟般的声音借助法印的威能,试图响彻全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此方土地,乃受敕封之神域!尔等凡人,安敢以凡铁亵渎,强拆神居?惊扰神明,动摇地脉,已犯天律!速速退去!待本府查明因果,秉公执法,再行定夺!违令者——天威难测!”
他的声音宏大、古板,每一个字都咬得极其清晰,带着一种宣读圣旨般的仪式感。这套流程,在过去香火鼎盛的年代,足以让万民匍匐,妖魔退散。
然而,时代变了。
短暂的死寂只维持了不到两秒。
“噗嗤!” 不知道哪个角落先传来一声憋不住的嗤笑,像点燃了引线。
紧接着,哄堂大笑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爆发开来!
“哈哈哈哈!卧槽!这什么玩意儿?全息投影?VR特效?” 一个戴着黄色安全帽的年轻工人笑得直拍大腿,眼泪都快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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