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金融中心的玻璃幕墙染成橘红色。秦阳靠在消防通道的墙边，看着城市逐渐恢复平静。远处，救援车辆的警笛声此起彼伏，直升机在低空盘旋。
苏婉坐在他对面，双手抱膝。她眼中的暗红已经完全褪去，但瞳孔边缘还残留着一圈淡淡的红色痕迹。两人手上的倒三角印记依然清晰可见，只是不再发光。
"他们来了。"苏婉突然说。
楼梯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铁山第一个冲上天台，长刀在手，身上满是红丝灼烧的痕迹。看到秦阳和苏婉安然无恙，他紧绷的肩膀明显放松下来。
"解决了？"赵铁山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碎裂的金属装置上。
秦阳点点头，用没受伤的左手撑着墙站起来："暂时。"
夏凛和张浩紧随其后。夏凛的铁剑已经收回鞘中，但剑鞘表面布满了细小的裂纹。张浩的右臂缠着临时绷带，脸上沾满灰尘。
"那东西消失了。"张浩喘着气说，"就像被风吹散的沙子一样。"
夏凛走到金属装置前，用剑尖拨动碎片："核心毁了，但痕迹还在。"他看向秦阳的右手，"你们也是。"
林小雨最后一个到达，医疗包已经空了。她快速检查了秦阳和苏婉的状况，眉头越皱越紧："神经连接已经形成，强行切断会有危险。"
"什么意思？"赵铁山问。
"那些红丝虽然消失了，但它们留下的...通道还在。"林小雨指着两人手上的印记，"就像伤疤一样，无法完全愈合。"
苏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能感觉到...它们的世界...很远...但还在..."
秦阳握紧右手，疤痕处传来隐隐的刺痛。林小雨说得对，那种古怪的感知能力并没有随着红丝的消失而完全消失。他能感觉到一个遥远的存在，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但确实存在。
"先离开这里。"赵铁山打断了他的思绪，"整座城市都乱套了，军方很快就会封锁这片区域。"
众人迅速下楼。金融中心内部空无一人，警报系统不知何时已经停止运转。他们从员工通道离开，混入街上惊慌的人群中。
街道上的景象比想象中更糟。虽然红丝已经消失，但被寄生过的人们大多昏迷不醒，横七竖八地倒在路边。救护人员手忙脚乱地搬运伤者，根本无暇顾及几个"普通市民"。
"去老城区。"林小雨低声说，"我在那里有个安全屋，设备齐全。"
他们避开主要街道，沿着小巷前行。夜幕降临，城市电力系统似乎也受到了影响，路灯时明时暗。远处偶尔传来零星的枪声和喊叫，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秦阳走在队伍最后，右手的刺痛感时强时弱。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张浩回头问。
秦阳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视线落在路边一个昏迷的小女孩身上——大约七八岁的样子，手腕上有一个淡淡的倒三角印记。但让他停下脚步的不是这个，而是女孩身边站着的一个模糊人影。
那人影没有实体，像是由暗红色的烟雾组成，轮廓与女孩一模一样。它似乎察觉到了秦阳的目光，缓缓转过头，没有五官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倒三角的图案。
"秦阳？"赵铁山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眨眼间，人影消失了。秦阳摇摇头："没什么，走吧。"
安全屋位于老城区一栋不起眼的公寓楼地下室。林小雨用银针撬开门锁，众人鱼贯而入。房间比想象中宽敞，摆满了医疗设备和电子仪器。
"先处理伤口。"林小雨拉上窗帘，打开应急灯，"然后我们再讨论接下来怎么办。"
秦阳坐在诊疗椅上，任由林小雨检查他的右手。疤痕处的皮肤已经愈合，但倒三角印记像是烙铁烙上去的一样，摸上去比周围皮肤更硬。
"神经连接比我想象的更深。"林小雨用银针刺入印记周围，"能感觉到什么吗？"
秦阳皱眉："刺痛，还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
"你呢？"林小雨转向苏婉。
苏婉伸出手腕："声音...很远的呼唤..."
林小雨的银针在两人手上分别取了样，放在显微镜下观察。片刻后，她抬起头，眼镜后的眼睛充满忧虑："细胞层面的改变。那些红丝留下了某种...印记，不仅是在皮肤上，而是在更深的层面。"
"能去除吗？"赵铁山问。
"暂时没有安全的方法。"林小雨摇头，"强行干预可能会激活残留的连接。"
夏凛突然开口："它们在等什么？"
所有人都看向他。夏凛很少主动发言，此刻他的铁剑横放在膝上，剑身上的裂纹似乎更多了。
"你是说...那些红丝？"张浩问。
夏凛点头："撤退得太干脆。不像结束，像...蛰伏。"
秦阳想起金融中心前看到的模糊人影，以及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夏凛说得对，这一切不像是结束，更像是某种暂时的休战。
"我们需要更多信息。"赵铁山拍板，"张浩，联系总部，看还有谁没被寄生。林小雨继续研究这些印记。夏凛和我负责警戒。秦阳和苏婉...休息。"
"我有个地方要去。"秦阳突然说。
"现在？"赵铁山皱眉。
秦阳举起右手，倒三角印记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钟楼废墟。那里是这一切开始的地方，可能还留着线索。"
"太危险了。"林小雨反对，"军方肯定已经封锁了那片区域。"
"正因为如此才要去。"秦阳看向苏婉，"而且不是我一个人。"
苏婉抬起头，眼中的红色痕迹微微发亮："地下...还有东西..."
赵铁山与夏凛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叹了口气："天亮前回来。如果情况不对立刻撤退。"
秦阳点头，起身走向门口。苏婉默默跟上，她的脚步比之前稳多了，但眼神依然飘忽，像是灵魂的一部分还留在那个红丝的世界里。
夜色已深，城市的混乱逐渐平息。但秦阳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右手的印记隐隐发热，提醒着他——这一切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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