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都城内,更漏声惊破子夜寂静。
金章宗猛地掀开明黄锦被,烛火在他手中的密报上跳跃,"大宋关闭边境,增兵三关"的字迹被汗水洇得模糊。铜漏滴答声里,他抓起狼毫在羊皮地图上重重画下红圈,墨迹未干便急召枢密使:"传朕旨意,征调河北、山东两路猛安谋克,三日内必须启程!"
黎明破晓时,卢沟桥畔已挤满整装待发的金军。战马嚼着草料喷着白雾,铁甲碰撞声与马鞭抽打声交织。千户完颜烈握紧腰间弯刀,望着绵延数里的队伍——前排是身披锁子甲的重甲骑兵,马首装饰的狼头纛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后方推车满载铁蒺藜、火药罐,车轮碾过石板路,扬起呛人的尘灰。
北方边境的野狐岭上,戍卒们将了望台加高两丈。老兵哈赤虎眯眼望着草原方向,忽然扯动腰间铜铃。
刹那间,梆子声此起彼伏,山谷间回荡着苍凉的警报。远处,三百轻骑如黑色浪潮卷来,弯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马蹄踏碎晨霜,惊起一群觅食的寒鸦。
南线的归德府外,金兵正用木桩加固城墙。"哐当"一声巨响,装满石块的柳条筐坠入护城壕沟,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城头"大金天眷"的旗号。
统军蒲鲜万奴踩着沾满泥浆的战靴巡视,忽闻号角声骤起——新征调的五千步卒踏着整齐的步伐而来,每人背负三十斤箭矢,腰间的鸣镝箭在行进中相互撞击,发出细碎的声响。
夜幕降临时,黄河渡口的气氛愈发凝重。金兵将渡船全部扣在北岸,船舷绑满狼牙拍。巡逻队举着火把沿河而行,火光照亮结冰的河面,冰裂声与更鼓声混在一起,惊得芦苇丛中的水鸟四散奔逃。一名百夫长望着南岸闪烁的宋军灯火,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铁胎弓,弓弦紧绷如满月。
斡难河畔的金顶大帐内,成吉思汗猛地将羊皮地图甩在毛毡上,青铜酒盏倾倒,马奶酒在绘着宋金边界的牛皮上蜿蜒成河。
"是谁走漏的风声?"他攥紧腰间镶嵌松石的弯刀,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帐内诸位那颜,"本欲借宋之手破金中都,如今汴梁城门紧闭,黄河沿岸箭楼林立!"
寒风裹挟着雪粒扑进帐帘,速不台单膝跪地,铁甲上的冰碴簌簌掉落:"大汗,金国猛安谋克已在野狐岭筑起三道防线,探马回报宋军在大名府囤积了二十万石粮草。"
话音未落,博尔术掀开厚重的貂皮帘幕闯入,带来的密信还带着哈气凝成的白霜:"南边传来消息,宋金信使在河间府秘密会面!"
帐外忽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成吉思汗掀开帐角,只见暮色中一队轻骑疾驰而来,马背上的探马高举染血的狼头纛旗——那是深入金国腹地的先锋军标记。
"撤!"他对着夜空怒吼,声浪惊起栖息在白桦林的寒鸦。片刻间,牛角号呜咽着划破雪原,原本准备南下的三万骑兵调转马头,扬起的雪雾中,弯刀纷纷收入镶银刀鞘。
三日后,汪古部边境的了望塔上,金国哨兵望见草原上密密麻麻的蒙古包正在后撤。
但望远镜里,迁徙的队伍却暗藏玄机:断后的千余骑兵始终保持着战斗阵型,投石车的轮轴裹着厚实的牛皮,车轮碾过的雪地上,隐隐露出刻意掩埋的火药陶罐痕迹。
夜幕降临,成吉思汗倚着雕花的檀木箭筒,望着星空下重新排列成防御阵势的营盘。
火堆旁,随军巫师正在占卜,羊肩胛骨上的裂纹宛如蛛网。
"此乃天谴之兆。"巫师颤抖着指向南方,而他却冷笑一声,抓起一把炒米撒向夜空:"段氏小儿的雕虫小技,倒让本汗看清了宋金的虚实。传令下去,让哲别在居庸关外扎营——好戏,才刚刚开始。"
临安城的晨雾尚未散尽,高明量已将灰布外袍换成劲装,利落翻身上马。
他伸手扯下檐角晃动的油纸灯笼,借着残火点燃怀中的密信,看着灰烬随风飘散在青石板路上,这才猛地一夹马腹。枣红马嘶鸣一声,铁蹄踏碎水洼,溅起的水花在晨光里碎成银星。
官道上,他时而伏低身子贴紧马背,时而单手持缰腾挪闪避。路过驿站时,他伸手抓过驿卒递来的水囊,仰头灌下大半,剩余的尽数泼在脸上,刺骨凉意让他精神一振。身后行囊里藏着新绘制的布防图,还有用朱砂标记的金国暗哨位置,每一处都浸着昨夜与线人接头时的血渍。
当襄阳城垛在暮色中若隐若现时,高明量的掌心已磨出血泡。他扯下衣襟草草包扎,又解下腰间玉佩——那是段誉亲赐的信物,此刻被他系在箭尾,搭弓射向城头。
"报——大理密使!"随着哨兵的惊呼,吊桥轰然落下。高明量未等桥板完全放平,便策马疾驰而入,溅起的泥浆甩在身后紧闭的城门上。
他翻身下马时双腿几近麻木,却仍强撑着扶住城墙喘息。望着城中往来搬运粮草的民夫,听着远处校场传来的擂鼓之声,高明量将玉佩塞回怀中,低声自语:"但愿这片刻安宁,能换来更多筹谋的时间。"稍作整顿后,他挺直腰杆,踏着暮色大步走向帅府,靴底与青石板相撞,发出急促而坚定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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