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友,"段誉的声音放软,"你可知漠北有多凶险?高明量此去,要在蒙古汗庭安插眼线,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臣知!"朱秋友猛地扯开腰间锦袋,掉出半块鸳鸯玉佩,"临行前,妻子将婚佩一分为二。她说:'若不能等你归来合佩,我便带着另一半,去天龙寺青灯古佛相伴!'"
他攥紧带血的玉佩,"请陛下赐臣出征!若探不回军情,臣誓不踏入大理半步!"
殿外惊雷炸响,震得琉璃瓦上的雨珠簌簌坠落。
段誉望着年轻人眼底跳动的火焰,他抓起案上虎符,掷在朱秋友面前:"明日卯时到枢密院领十名死士,记住——活着回来。"
破晓时分,大理南门外的官道腾起淡淡白雾。
高明量抚摸着驮马脖颈的铜铃,听着身后车辕吱呀声响——三十辆雕花马车满载着滇南的普洱茶砖、蜀地的织金锦缎,最底层暗格里则藏着手弩与成箱的火折。
“高公子,朱公子的车队已到。”亲卫低声禀报。
朱秋友策马而来,玄色披风在晨风中猎猎作响,腰间半块鸳鸯玉佩随着颠簸轻撞。他身后的马队载着临安官窑的瓷器、交趾的香料,最显眼处还插着“朱记商行”的杏黄旗,倒真像极了往来经商的豪客。
“高兄,”朱秋友勒住缰绳,目光扫过驼队,“这些财物足够打通漠北关节?”
高明量轻笑,从袖中摸出块西域商人的狼头令牌:“真正的钥匙在这里。我父亲早年救过粟特商团的大首领,此番我们扮作他的远房侄儿,定能混入汪古部的集市。”
他突然压低声音,“不过,朱兄弟腰间玉佩太过显眼,怕是要......”
话音未落,朱秋友已扯断丝绦,将玉佩塞进贴身内袋:“高兄放心,家国未安,此物本就不该示人。”
晨雾渐散,商队的铜铃声惊起林间飞鸟。高明量举起马鞭,指向北方阴云密布的天际:“起程!待到雁门关时,我们便分作三路,务必在中秋前抵达斡难河畔。”
马蹄声与铃声交织着远去,扬起的尘土中,谁也没注意到路旁茶棚里,几个戴着毡帽的汉子悄悄缀上了这支队伍。
而在他们身后,大理城头的了望塔上,高国相白发在风中凌乱,手中的千里镜久久不肯放下。
暮色染红洱海时,商队在龙首关前停下,龙首关下三支队伍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镇南王之子段明澈解开披风,露出内衬暗绣的海东青图腾,望着崖州方向的粼粼波光:"高明量,朱兄弟,水路虽慢,却可借大宋商船遮掩行迹。"
他抬手指向天际归雁,"待我船队驶入辽东海湾,便放信鸽传讯,此行凶险,各位务必牢记——东线船队若遇风暴,立即弃船登岸;若被辽人察觉,就说我们是给女真进贡的大理商队。”
高明量摩挲着腰间粟特商牌,望着中原方向蜿蜒的驿道:"中线直通黄河渡口,但宋境关卡林立。"
他从袖中掏出半卷残破舆图,"我已联络汴梁的暗桩,持此图可走'茶马秘道'。"
“中线要穿过宋蒙拉锯区,遇见宋军称做茶马贸易,碰上蒙古人就亮粟特商队的牌子。”
他目光扫过两人,“若我逾期未到,便去大同找‘悦来客栈’的瘸掌柜,他有法子联系灵鹫宫旧部。”
朱秋友握紧缰绳,目光扫过川西连绵的雪山:"西线虽绕远,却能避开蒙古耳目。只是吐蕃与西夏边境......"
他顿了顿,摸出怀中短刃,刃身刻着的梵文泛着冷光,"我已备好吐蕃密宗信物,必要时可求见大活佛。"
“西线要翻越雪山,吐蕃的寒毒和西夏的流沙都是难关。”他突然压低声音,“若发现队伍里有内鬼,不必请示,就地格杀!”
段明澈忽然伸手,将三人的手叠在一起:“我们此去,不仅是探察军情,更是为大理寻一条生路。无论谁先到斡难河,都要在可汗大帐百里外设下三重暗哨。”
他望向北方漫天乌云,“愿苍山洱海庇佑,我们都能活着回来。”
三声梆子响过,三支队伍轰然分开。
段明澈的船队鼓帆离岸,船头的铜貔貅吞云吐雾;高明量的马队踏着暮色隐入中原官道,马蹄子裹着的棉布消弭了大半声响;朱秋友的马队则转向西南,马蹄溅起的水花惊散了溪边饮水的鹿群。
待最后一抹晚霞褪去,暗处突然窜出几匹快马,分三个方向疾驰而去。
领头骑手摘下斗笠,露出额间紫纹——在他们身后,高明量遗落在驿站墙角的半张碎纸,正被风吹向苍茫夜色,纸上隐约可见"斡难河"三个字的残笔。
崖城码头蒸腾着咸腥的暑气,段明澈踩着晃动的跳板登上"云沧号",船身桐油混着海盐的气息扑面而来。
百十名护卫扮作挑夫与水手,正将雕花木箱滚入底舱,箱角暗绣的海东青在烈日下若隐若现。
老船工敲响船舷,十面白帆如白鹤振翅,劈开泛着碎金的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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