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在她眼底跳动,映得眉梢的花钿妖冶如血。慧嫔突然攥住窗棂,指节发白:"段氏皇室与高家明争暗斗多年,此番高相用意是..."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夜枭啼鸣,惊得檐角铜铃叮咚作响,在寂静的后宫荡起层层涟漪。
坤德宫内烛火摇曳,高皇后攥着皇帝的衣袖,腕间翡翠镯子撞出凌乱的声响。她素白的脸色在烛光下泛着青白,发髻上的东珠随着颤抖的身子轻轻晃动,发间几缕碎发散落下来,更添几分狼狈。
“陛下,智昌自幼聪慧,绝不可能做出此等事!”她声音发颤,眼眶通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定是有人嫉妒高家权势,故意构陷!”
段誉背手而立,望着墙上的山河图,神色莫测。
高皇后见他不答,急得双膝跪地,裙裾在冰凉的地砖上铺开,宛如一朵枯萎的白莲花。“臣妾求陛下彻查此事!”她仰头望着皇帝,眼中满是哀求,
“智昌是臣妾的弟弟,从小看着他长大,他绝不是这样的人!若陛下执意治罪,臣妾愿代弟受过!”话音未落,泪水终于决堤,顺着脸颊滑落,在胭脂晕染下留下两道蜿蜒的痕迹。
她颤抖着膝行上前,双手紧紧抱住皇帝的袍角:“陛下,念在臣妾侍奉的份上,饶过智昌这一回吧!高家世代忠良,为大理鞠躬尽瘁,如今却遭此污蔑...”
哽咽让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往日端庄的凤冠歪斜,珠翠叮当作响,“若智昌有个好歹,臣妾也...也活不下去了!”
段誉低头看着涕泪横流的皇后,心中五味杂陈。
他从未见过素来端庄自持的高皇后如此失态,眼前的女子不再是母仪天下的国母,只是一个护弟心切的普通姐姐。
“皇后请起。”
他伸手欲扶,却被高皇后躲开。她固执地跪在原地,泪水浸湿了皇帝的袍摆:“陛下不答应,臣妾就长跪不起!”
殿外夜风呼啸,吹得窗纸沙沙作响,高皇后单薄的身子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却仍挺直脊背,眼中带着近乎偏执的坚持。
她深知,这一跪不仅是为弟弟求情,更是为高家在皇帝心中留下一线生机,若连她都放弃,智昌真的再无活路。
坤德宫内,紫檀香炉中沉水香袅袅升腾,却驱不散满室凝滞的寒意。
高皇后攥着段誉的衣袖,指尖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肉:"皇上休要诓我!父亲素来最疼智昌,怎会..."话音未落,腕间翡翠镯子"啪嗒"坠地,碎成两半。
她望着满地青玉残片,突然想起幼时弟弟将第一块攒下的玉佩系在她腰间的模样,喉咙像是被丝线紧紧勒住。
段誉后退半步,避开她发红的眼眶:"皇后,高相今早亲自在朝堂上请旨,此事满朝皆知。"
话音刚落,高皇后突然踉跄着扶住梳妆台,鎏金铜镜映出她惨白如纸的脸,凤冠上的珍珠流苏随着颤抖的身子摇晃,在烛火下投出细碎凌乱的光影。
"不可能...不可能..."她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抠进雕花桌面,木屑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记忆中父亲总是摸着她的头,温言教导"女子当以家国为重",可如今竟亲手将弟弟推入绝境?
突然,她猛地转身,打翻案上的茶盏,滚烫的茶水泼在裙裾上,"我要去问父亲!"
高相府正厅内,老相国望着女儿冲进来时散乱的鬓发,喉结艰难地滚动。高皇后扑到父亲膝前,发髻上的东珠摇摇欲坠:"为什么?您明明最疼智昌!他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被您亲手送进大牢?"
她声音嘶哑,泪水滴在父亲蟒袍的金线纹路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高相别过脸去,不敢看女儿通红的双眼。苍老的手掌颤抖着抚上她的发顶,却被她狠狠甩开。
"是为了保他的命!"高相突然厉声喝道,浑浊的老泪顺着皱纹滑落,"谋逆大罪!若不借着玉石案夺他兵权,你以为段家会留他全尸?"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高皇后心头。她踉跄着后退,撞翻了一旁的花架,瓷瓶碎裂声中,她终于看清父亲眼底深深的疲惫与痛苦。
原来这场大义灭亲的戏码,竟是最无奈的保全之策。"您为何不告诉我..."她跌坐在地,绣着金线牡丹的裙摆铺散开来,宛如凋零的残花,"我还以为...还以为是后宫的算计..."
夜风卷着沙尘扑进厅堂,烛火明明灭灭。
高皇后蜷缩在冰凉的青砖上,听着父亲沉重的叹息,忽然想起儿时姐弟三人在庭院中追逐的光景。那时天总是很蓝,而如今,一切都在权力的旋涡中支离破碎。她捂住脸,压抑的呜咽声混着屋外的风声,在空旷的厅堂里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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