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桌下突然窜出个黑影,匕首直刺姜黎脚踝。她旋身踢翻烛台,热蜡泼了刺客满脸:“哟,李嬷嬷?上月你不是投井殉葬了吗?”
老嬷嬷喉间发出“咯咯”怪笑,袖中甩出串染血的璎珞——正是姜黎及笄时被剪碎的额饰。萧景珩的链子绞住璎珞:“王妃的旧物,倒是比本王的暗哨会认主。”
“认你祖宗的坟头草!”她扯断璎珞,珍珠噼里啪啦砸向神龛,“这腌臜货偷东西专挑雨夜,王爷养的狗都睡死了?”
窗外惊雷炸响,三个戴斗笠的刺客破窗而入。姜黎拽过萧景珩的蟒袍擦手,金线刺绣缠住刀刃:“瘸子,你这衣裳倒是比铠甲顶用!”
“王妃撕烂七件才试出来,不算亏。”他笑着咬破她指尖,血珠弹向刺客眉心。中蛊者突然僵直,机械般吐出:“阁主在……护城河底……”
姜黎的毒指甲掐进刺客太阳穴:“说全乎了!护城河底埋金子还是埋你祖宗的棺材?”
刺客眼珠爆裂,黑血凝成小蛇钻向房梁。萧景珩的轮椅撞翻香案,雄黄酒浇得小蛇“滋滋”冒烟:“王妃审人的法子,倒比刑部的烙铁省炭火。”
祠堂地砖突然塌陷,十八口棺椁浮出水面。姜黎踹开棺盖,腐尸手中攥着泛黄信笺,字迹竟与她母亲的一模一样:“阿黎,杀萧氏者可活……”
“活你祖宗的春秋大梦!”她撕碎信笺扬向暴雨,碎纸遇水重生为血字,“老腌菜仿字的本事,倒是比街边代写书信的瞎子强!”
萧景珩忽然拽过她手腕,唇瓣擦过她沾血的指尖:“王妃若真信这鬼话,三年前洞房夜就该动手。”
惊雷劈中院中老槐,树心里掉出个鎏金匣。姜黎赤脚碾碎匣锁,里头躺着半块玉珏——正面刻着火凤纹,背面是她幼时刻的“珩”字。
“王爷八岁就会骗小丫头刻定情信物?”她将玉珏拍在他胸口,“这腌臜套路用了多少姑娘身上?”
萧景珩的链子绞住她乱晃的脚铃:“当年某个小疯子砸碎本王玉佩,哭着刻了三天三夜赔罪。”他忽然压低嗓音,“你握刻刀的手抖得比现在厉害。”
暴雨中忽然飘来童谣声,七名稚子手拉手唱:“火凤泣血,萧郎断肠……”姜黎瞳孔血色暴涨,染毒的指尖刚要动作,喉间忽被塞进颗饴糖。
“西域进贡的蛇胆蜜饯,”他抹去她唇边血渍,“比人血甜吧?”
甜味压住喉间腥气的刹那,稚子们脖颈裂开,毒蛛群倾巢而出。姜黎拽过祖宗牌位当盾牌,金漆木屑扎进蛛群:“萧景珩!你家祖宗棺材板都镇不住的腌臜货!”
“所以需要王妃这尊活煞神。”他笑着扯开祠堂暗门,三百盏河灯顺水漂出,每盏都坐着个姜黎模样的纸人,“看,百姓给你立的生祠。”
姜黎一脚踹翻河灯,火舌舔上她湿透的裙裾:“生祠?姑奶奶看是活人殉葬坑!”火焰中纸人惨叫扭曲,露出里面蜷缩的昏迷幼童。
萧景珩突然揽住她的腰撞破后窗,暴雨浇灭她衣摆的火星:“王妃救人的架势,倒比杀人时温柔三分。”
“温柔你祖宗的裹脚布!”她反手将救下的孩子塞给他,“把这小崽子扔王府地窖,少一根头发姑奶奶掀了你的轮椅!”
祠堂在雷火中轰然倒塌,姜黎染血的指尖戳向他心口:“瘫子,这笔账先赊着!”
萧景珩咬开油纸包,将最后颗糖炒栗子喂进她骂咧的唇间:“利息按王妃的规矩算——一日一坛鹤顶红,如何?”
暴雨渐息,月光刺破云层,将两人纠缠的影子钉在满地狼藉中,像幅泼了血的合婚书。
姜黎赤脚踩断地牢铁锁,染蓝的指甲刮过潮湿的石壁:“瘸子,你家地牢的霉味比老腌菜的裹脚布还冲!”火把光影里,她踢翻一只蟑螂,虫尸溅上萧景珩的蟒袍下摆。
萧景珩的轮椅碾过满地稻草,鎏金链勾起锈迹斑斑的镣铐:“王妃三更天踹门查牢房,是怕本王私藏美娇娘?”
“藏你祖宗的骨灰坛!”她劈手扯开暗门,三百只碧眼蝙蝠扑面而来。袖中毒针疾射,蝙蝠尸体如黑雨坠落,“天机阁的耗子倒是会挑窝——专往你这瘫子的老鼠洞里钻!”
地牢深处忽飘来甜腻花香,姜黎鼻尖一皱:“曼陀罗混着尸油?老腌菜熏香的本事比青楼老鸨还骚气!”话音未落,四面石壁渗出粉红烟雾,幻象骤起——
八岁的姜黎蜷缩在冰湖窟窿边,身后传来少年清冷的嗓音:“要活命就抓住链子。”幻象中的萧景珩立在轮椅上,鎏金链垂入冰窟。
“原来那时候你就装瘸!”现实中的姜黎红瞳暴睁,毒指甲掐进他肩膀,“说什么路见不平,根本是算计姑奶奶!”
萧景珩任由鲜血浸透锦衣,笑着掰开她指尖:“王妃当年咬本王的牙印,如今还在锁骨上留着。”他扯开衣襟,旧疤如月牙嵌入肌肤。
幻象突变,姜黎母亲倒在血泊中,手中攥着半块火凤玉佩。萧景珩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姜夫人临终前,用这玉佩换了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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