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衣领到衣襟下摆,所有的银竹纹路,尽数化作了炽热、直白、毫不掩饰的——心动之色!
“我的天爷!我的耳朵!我的镜生啊!”一个尖锐到破音、充满难以置信的尖叫突兀地炸响,打破了这震撼而短暂的寂静。
是明夷!那面悬浮在半空、一直紧张地记录着一切的古老铜镜。镜面此刻疯狂地闪烁着刺眼的白光,器灵的声音带着一种被极大冒犯的抓狂:“吵死了!吵死镜子了!云谏!你控制一下你那颗破心脏!它跳得比东海龙宫的破浪鼓还响!砰砰砰!震得我镜面都在抖!还让不让镜子安心修炼了?!这年头当个器灵都要被塞狗粮还有没有天理了!”明夷气急败坏地在半空疯狂旋转,镜框上的古朴花纹都因为激动而扭曲变形。
然而,无论是明夷的尖叫,还是紫阳玄火的咆哮,此刻都无法再清晰地传入朝露的耳中。
那抓住剑柄、传递而来的、属于仙剑本源新生的磅礴力量与剧痛交织的洪流,似乎无意间冲破了同心契的某种深层屏障。
在无边无际、几乎要将她灵魂撕裂的剧痛汪洋中,一个微弱却异常清晰、带着极致隐忍与笨拙温柔的心声碎片,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浮木,穿透一切嘈杂,无比清晰地烙印在她的意识最深处:
“……笨青鸾……”
那声音虚弱、疲惫,带着失血过多的沙哑,却有着一种朝露从未在云谏身上感受过的、近乎笨拙的柔软和笃定。
“……我只要你。”
不是玩笑,不是戏谑,更不是临死前的托付。那是深埋在风流表象、毒舌伪装、天煞孤星命格之下的,最滚烫、最不容置疑的真心。是在神魂将灭的边缘,剥离了一切浮华,最本源的渴望与认定。
朝露的身体依旧在剧痛中颤抖,紧握剑柄的手被火焰灼烧得皮开肉绽,被剑魂冲击得骨骼欲裂。但她的心,却像被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战栗,随即又被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又滚烫的暖流彻底淹没。
泪水流得更凶了,青色的甘露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更加汹涌地融入流霜剑的重生光芒之中。
祭坛之上,流霜剑的三截断口在青鸾泪与紫阳玄火的共同作用下,终于彻底弥合!一道清冷如月华、却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纯粹、锋锐、蕴含着新生力量的剑光,猛地从完整的剑身上冲天而起!剑身之上,属于紫微星的古老星纹重新亮起,不再是黯淡的银白,而是流动着淡淡的青色光晕,与星辉交相辉映,瑰丽非凡!缠绕其上的最后一丝金莲污秽,在剑光爆发中彻底化为乌有!
仙剑重铸!
“成了……”云谏看着那柄脱胎换骨、光华万丈的本命剑,染血的唇终于勾起一抹真实的、如释重负的笑意,低哑地吐出两个字。随即,一股强烈的晕眩伴随着力量被彻底抽空的感觉汹涌袭来。他挺直的脊背终于支撑不住,身体猛地向前一倾。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模糊的视线里,是那个不顾一切扑入火中、此刻正泪流满面紧握着他新生佩剑的青色身影。剧痛依旧在啃噬着朝露,让她几乎站立不稳,但她抓着他的剑,如同抓着唯一救赎的锚点,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云谏涣散的目光,最终停留在自己衣襟上那一片刺目而张扬的、灼灼盛放的桃粉竹纹上。一丝几不可察的、混杂着释然、无奈和某种更深沉情愫的叹息,消散在紫阳玄火灼热的气流里。
他沾满血污的手,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极其缓慢地抬起,没有去触碰那重获新生的流霜剑,而是异常精准地,轻轻攥住了朝露一片被火焰燎得焦黑的衣角。力道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本能的依赖和牵绊,仿佛那是他沉入黑暗前唯一能抓住的光。
然后,那只手,连同他整个人的重量,沉沉地坠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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