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破旧的院门被拉开的声音。
寒风灌入院子的呼啸声陡然增大。
接着,是一片死寂。
没有对话。没有寒暄。没有任何声音。
只有呜咽的风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无比漫长。地窖里的霉烂气味似乎更加浓重了,熏得人头晕眼花。
到底是谁在敲门?那瘟神为什么沉默?他们…在外面做什么?
未知的恐惧比直接的杀意更加折磨人。我搂着小石头冰凉发抖的身体,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江屿滚烫的手腕,仿佛那是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浮木。他依旧昏迷着,但胸口铜斑的搏动沉稳而有力,带着灼人的热意,在这冰冷的绝望中,竟奇异地给了我一丝微弱的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像过了几个世纪。
“嗒…嗒…嗒…”
那冰冷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从院门方向,重新踏入了堂屋!
我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他回来了!
脚步声在堂屋里停顿了片刻,似乎在确认什么。然后,竟然没有再次走向灶房,而是…径直走向了堂屋的大门!
“吱呀——” 堂屋破门被拉开的声音。
紧接着,是院门被重新带上的轻微碰撞声。
脚步声…消失了?
寒风依旧在院外呜咽。
堂屋里,重新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王婆子极其微弱、带着痛苦和恐惧的呻吟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走了?
那个瘟神…就这么走了?
巨大的不真实感和劫后余生的茫然席卷了我。我僵在地窖冰冷的湿地上,一动不敢动,生怕这是对方故意设下的陷阱。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头顶木板缝隙透进来的光线,似乎比刚才更黯淡了一些。
“晚…晚姐姐…” 小石头在我怀里,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带着巨大的不确定和恐惧,“他…他走了吗?”
我无法回答。我侧耳倾听着,捕捉着每一丝风吹草动。
除了风声,王婆子的呻吟,再无其他。
又等了许久。久到我的双腿因为冰冷和僵持而彻底麻木,久到小石头在我怀里几乎要昏睡过去。
终于!
“呜…呜…” 王婆子的呻吟声似乎变大了一点,带着一种彻底的绝望和崩溃,“救…救命…杀…杀人了…”
她的声音虽然虚弱,却清晰地表明,那个瘟神,真的离开了!
紧绷到极致的心弦猛地松开,巨大的疲惫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瞬间将我淹没。我浑身一软,几乎瘫倒在冰冷湿滑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呛得我连连咳嗽,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肋下撕裂般的剧痛。
“走了…石头…他走了…” 我哑着嗓子,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用力抱紧了怀里同样瘫软的小石头。
“呜…吓死我了…” 小石头终于放声哭了出来,小小的身体在我怀里剧烈地抽噎着。
暂时安全了!
但这地窖绝不是久留之地!那瘟神随时可能折返!王婆子也是个定时炸弹!
“石头,别哭了!” 我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快!帮我!我们得出去!离开这鬼地方!”
小石头抽噎着,用力点头。
我们再次用尽全身力气,连拖带拽,将依旧昏迷不醒、身体滚烫的江屿,艰难地挪到那架湿滑的木梯下。这一次,我在下面用肩膀死命顶住他的身体,小石头在上面用力拉扯。
过程比下来时更加艰难。黑暗、湿滑、恶臭,还有江屿沉重的身体,每一次拖动都耗尽我们残存的力气。汗水、血水和污泥混在一起,糊满了全身。
终于!
当江屿沉重的身体被我们连拖带拽地弄出地窖口,重新接触到灶房冰冷污浊的空气时,我和小石头都累得几乎虚脱,瘫在冰冷的地上,像两条离水的鱼,只剩下胸膛剧烈的起伏。
堂屋里,王婆子还在墙角发出断断续续、如同诅咒般的呻吟。
我挣扎着爬起来,透过灶房破烂的门框缝隙,警惕地向外张望。堂屋一片狼藉,光线昏暗。院门紧闭着,只有寒风拍打门板的呜咽声。
暂时安全。
我回到江屿身边。他躺在地上,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灰败中透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沉重而艰难。我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再次解开他胸口的药布。那块狰狞的暗金铜斑暴露出来,表面覆盖的云南白药大部分已被他灼热的体温烤干脱落,露出底下暗沉流转的金属光泽。它依旧散发着惊人的高温,搏动沉稳有力。铜斑周围的皮肤一片通红,甚至有些地方起了细小的水泡,是被高温烫伤的痕迹,但好在没有进一步溃烂的迹象。
“水…” 小石头哑着嗓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对!必须立刻离开!找个能落脚、能弄到水、能处理伤口的地方!
我脑中飞快地转动着。镇上?人多眼杂,目标太大,而且那瘟神很可能在附近搜寻!回我们那个破窝棚?更不行!太容易被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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