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破晓前的紧急驰援
二十四日凌晨两点，徐州城被浓稠如墨的夜色笼罩，潮湿的空气里裹挟着硝烟与泥土的气息，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师部地下室的电报室中，一盏昏黄的煤油灯在穿堂风里摇曳不定，忽明忽暗的光影在斑驳的墙壁上跳动。电报机突然爆发出急促的"嘀嗒"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值班参谋小张原本强撑着困意盯着仪器，此时猛地从打盹中惊醒，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双手微微颤抖着扯下不断吐出的电报纸。
借着微弱的灯光，小张眯起眼睛辨认字迹，随着一行行文字映入眼帘，他的表情从困倦转为震惊，继而变得激动不已，连手指都开始微微发颤。他顾不上整理有些凌乱的军装，一把推开杜承渊办公室的门，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变调："师长！第五战区长官部急电！"
正在台灯下反复研究防线图纸的杜承渊猛地抬起头，地图上用红笔标注的日军推进路线仿佛一条条狰狞的毒蛇，在眼前不断游动。他接过电报，展开的瞬间，紧绷的神经突然一松。李宗仁亲自签署的命令上，墨迹未干：即刻拨付拖欠军饷22.5万元，另增调补充兵1800人，由第21集团军副司令李品仙率部押运，携100吨军用物资兼程驰援运河防线。更令人振奋的是，物资清单里赫然列着50挺捷克式轻机枪、3万发7.92毫米子弹，以及20吨用于加固工事的钢筋。这笔突如其来的支援，让系统账户余额瞬间跃升至107.5万元，防线总兵力也有望突破1.5万人。
"立刻通知各团！"杜承渊抓起桌上的电话，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军饷务必在三小时内下发，新兵训练场马上准备接收人员！工兵营派人去宿迁码头，物资一到必须争分夺秒转运！各部队主官半小时内到作战室开会！"命令通过电话线路如电波般迅速传向各个角落，沉睡的徐州城骤然苏醒。走廊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油灯一盏接一盏被点亮，整个师部大院仿佛从冬眠中惊醒的巨兽，开始高速运转。
军需处的仓库外，十几名士兵举着火把，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仓库内，十几个军需官推着装满银元的木箱在狭窄的走廊奔跑，木箱碰撞地面发出沉重的闷响，金属的碰撞声惊醒了栖息在屋檐下的夜枭，引得它们发出不满的鸣叫。"轻点！别把箱子磕坏了！"军需处长老陈一边大声指挥，一边擦着额头不断冒出的汗水，他的军装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背上。
新兵训练营里，教官们点亮所有汽灯，昏黄的灯光驱散了营房内的黑暗。他们顾不上休息，先是将布满灰尘的营房重新打扫一遍，又马不停蹄地整理训练场地，搬来新的训练器材，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新兵。炊事班的炉灶早已生起火，伙夫们揉着惺忪的睡眼，有的在和面，有的在洗菜，准备迎接新兵的第一顿热饭，厨房里飘出阵阵忙碌的声响和淡淡的饭香。
清晨五点，东方泛起鱼肚白，宿迁码头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中，江面上水汽氤氲，能见度很低。五百名工兵和民夫早已聚集在此，他们手持火把，在潮湿的江风中瑟瑟发抖，牙齿不时打战，但每个人眼神里都透着炽热的期待。江面上，水波轻轻拍打着岸边，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马达声，随着时间推移，声音越来越清晰。"来了！"不知谁大喊一声，人群瞬间爆发出欢呼，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释放出来。
只见十几艘运输船的轮廓渐渐在薄雾中清晰起来，船头悬挂的青天白日旗随风飘扬。李品仙站在最前方的船头，朝着岸上挥手，声音洪亮地喊道："杜师长！这批捷克式可是从桂军牙缝里挤出来的！"岸边的人群再次沸腾，欢呼声、呐喊声此起彼伏。
装卸工作在晨曦中紧张展开。士兵们迅速组成人力传送带，一箱箱弹药、一卷卷铁丝网在他们手中快速传递上岸。负责检验的军械官老王戴着老花镜，举着放大镜，仔细检查每一支枪械。他眯着眼睛，认真查看枪械的各个部件，嘴里不时念叨着："这批机枪是比利时1936年的新货，膛线还泛着蓝光！保存得相当好！"突然，有人指着货舱深处惊呼："快看！是钢盔！"二十个木箱被撬开，露出崭新的德式M35钢盔，在朝阳下泛着幽蓝的光，引得周围士兵纷纷围拢过来，发出阵阵惊叹。有的士兵小心翼翼地拿起钢盔，轻轻抚摸，眼中满是欣喜。
杜承渊在邳县段工地接到消息时，正带着汉斯·米勒检查刚浇筑的碉堡。潮湿的混凝土还散发着热气，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水泥味。"立即暂停南段施工！"他展开地图，用红笔圈出关键位置，眼神坚定地说道，"把钢筋优先运往1号、5号、9号碉堡，这些是坦克可能的突破点！通知运输连，调十辆卡车过来，务必在两小时内完成运输！"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第一批捷克式轻机枪已经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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