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还在下,青冥峰的火把没有灭。
风很大,吹得人睁不开眼。雪花被风吹着砸在山上,一层层堆在演武场边的石阶上。可那几支插在碑前的火把一直没熄,火苗在风里晃来晃去,有时候压得很低,又突然跳起来。
李沧澜站在演武场北边的石台旁,背对着来路,面对一块新立的黑石碑。他穿着一件旧黑袍,袖口已经磨白了,腰上挂着剑,但没拔出来。左手拿着一把刻刀——这是他师父临死前给他的东西,用陨铁和龙鳞骨做的。刀有点钝了,但他每一刀都刻得很稳,像是要把名字凿进石头深处。
“雷峒。”
第一刀落下。
接着是“炎昊”、“柳昭”、“陈砚”、“苏芷”……一共三十六个名字,七支混编队的所有人,一个都没少。这些名字以前散落在战场记录、伤亡名单里,有的甚至没被正式登记过。但他们打过仗,救过人,也有人为此死了。现在,他们都被刻在这块碑上。
这块碑是李沧澜亲自选的石头,亲手立起来的,叫“同生碑”。
他已经三天没睡觉,也没吃东西,不回房间,也不脱衣服。弟子送来热汤和丹药,他都摆手不要。赵砚劝他:“你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他说:“碑没刻完,我不能停。”
直到最后一个名字——“叶清歌”落下时,刀尖轻轻抖了一下,溅出几点火星。
叶清歌……那个替他挡下致命一剑的女孩。
她的名字本不该在这里。她不是七支的人,是药王谷外门弟子,修为只有筑基中期,按规矩连参战资格都没有。可她来了。在最后一刻冲进阵眼,用自己的身体拦住了那道能撕裂元婴神魂的黑光。
李沧澜记得她倒下的样子——没有喊痛,没有哭喊,只轻声说了一句:“快走。”
然后她就化成了一缕烟,消失在崩塌的空间里。
后来有人查到,她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出发前偷偷改了命灯契约,把全部寿命转成护盾能量,只为多争取半息时间。
没人知道这事,除了李沧澜。
那天晚上,他整理遗物时,在她贴身的衣服里发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若我死于幽墟,请将我的名字刻进你心里。我不求荣耀,只愿你知道——我不是逃兵。”
那一刻,他心口像被人狠狠捏住,疼得差点跪下。
所以他立了这块碑。
不是为了祭奠死者,而是让活着的人记住:有些人拼命,不是为了赢,只是为了不让同伴受伤。
脚步声传来。
雷峒第一个到。他披着厚重战甲,肩上还带着雪。他是断岳世家最年轻的地脉守护者,土灵根圆满,一掌能震山。平时话少,脾气硬,但出手极狠。
他走到碑前,看到自己的名字,皱眉问:“你叫我来,就为看这块石头?”
接着是炎昊,踩着雪赶来。他走得急,脚下的雪瞬间被踩成白雾。他穿的是焚心殿的赤纹战衣,胸口有一道扭曲火焰的烙印——那是他失控那次留下的。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穿过完整的殿服。
“听说你要搞结契仪式?”他冷笑,“咱们又不是小孩,玩滴血认兄弟?”
柳昭来得悄无声息。她站在高台边上,一身墨绿猎装,背上背着弓,手指搭在弦上,随时准备出手。她是孤鸿世家百年难得的射手,能在千军万马中锁定敌人的心跳,一箭毙命。但她最怕的不是敌人强,而是自己发的信号被人误解。
她看着碑上的名字,低声问:“陈砚也在上面?”
陈砚本人站在场外树影下,手里捏着一张符纸,指尖微微发抖。他是散修出身,靠一手“瞬息传讯符”救过很多人。可每次论功行赏,他总排在最后。资源分配表上,他的名字永远夹在中间,像可有可无的一行小字。
他曾以为自己习惯了。
可当他看见自己名字清楚地刻在“同生碑”第三排第七位时,喉咙突然堵住,喘不过气。
苏芷最后一个来。
她走得很慢,提着一只药箱,里面装满了刚炼好的丹药。她是药王谷这一代最好的医修,会三百多种续命手法,能把快死的人拉回来。可系统只看击杀数和战损比,不记救治时长。所以药王谷年年垫底,弟子们也被嘲笑是“只会擦伤口的软脚虾”。
她站在碑前,目光落在“林婉儿”三个字上——那是她教出来的师妹,第一个因缺药死在她怀里的孩子。
眼泪掉了下来。
她没擦,也不觉得丢脸。
因为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原来有人愿意把她们这些“看不见的人”,也写进历史里。
李沧澜放下刻刀,慢慢站直。三天三夜的雕刻让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出血。但他站得笔直,像一根插在风雪中的枪。
他看着大家,声音低却坚定:“名字都刻上了。但我知道,有些人心里还是难受。”
雷峒皱眉:“你叫我们来,就为说这个?”
“不是。”李沧澜说,“我想问三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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