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每一个人的眼睛。
“你们最怕什么?最缺什么?想护住谁?”
风卷着雪打在碑上,发出沙沙声。
很久,没人说话。
陈砚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画过上万张符,传过几千条生死消息。可有一次突围战,他提前半息发出撤退信号,却被主队当成干扰,导致侧翼全军覆没。事后没人怪他,可他知道,如果他出身好些,早该配更高级的加密符。
“我以为我习惯了。”他喃喃道。
可现在,他不想再习惯了。
李沧澜开口:“我先说。”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叶清歌”的名字。
“我最怕的,是明明能救,却来不及。”
大家都沉默。
他继续说:“上次在幽墟,叶清歌替我挡那一剑。我一直记得。我不是最强的,只是刚好能当中转,把前线吸收的灵力分给后排。可如果哪天我慢了,有人死了——不是敌人杀的,是我没做到。”
每个字都很轻,却重重砸进心里。
柳昭吸了口气。
她一直站在高处,箭在弦上,等下面传信号。有一次延迟半息,队伍差点全灭。没人怪她,可她知道,那一次她犹豫了,因为她不信传信的人能准时。
“我最缺的,是信任。”她说,“我不怕射不准,怕的是发箭的时候,不知道下面的人是不是还在等我。”
这话一出,陈砚猛地抬头看她,眼里闪过震动。
原来她也曾怀疑过他。
可他也曾怀疑所有人——怀疑指令会不会被改,怀疑主力会不会扔下辅修,怀疑打赢之后,还有没有人记得他们的牺牲。
“我想护住那些倒下的师弟。”苏芷忽然说,声音发抖,“可他们死后,没人提起他们的名字。”
她红了眼眶,但没哭。
“有一次,一个弟子被毒刺刺穿肺,我用了七个时辰才把他救回来。可第二天战报写的是‘敌方损失轻微’。没人提他是怎么撑下来的,没人提我熬了多久。后来他康复归队,却被调去搬药箱,说他‘战斗力不足’。”
她咬牙说:“我不想再看见那种眼神。那种觉得自己毫无价值的眼神。”
雷峒握紧了锤子。
他是断岳主力,守阵眼从不失手。可上一次演练,他守住阵眼,却没人来支援。他不敢喊,怕显得自己不行。断岳的规矩,宁死不退。结果队友被围杀,他只能看着。
“我也怕。”他说,“怕撑不住,又不敢求援。我们断岳的规矩,宁死不退。可有时候……退一步,也许能救更多人。”
这话出口,他自己都愣了。
这么多年,第一次说出“退”这个字。
可说完后,胸口反而轻松了些。
炎昊冷笑一声,笑得很苦。
他从小就被夸“猛”,一招能炸山头。可那次失控,他亲手烧伤了三个散修。他不是不想收力,是压不住。火灵根像野兽,越打越疯。
“我以为猛就是强。”他说,“结果差点害死兄弟。我现在最缺的,是一个能拉住我的人。不是命令我,是在我要失控时,能拉我一把。”
他说完,看了眼苏芷。
苏芷点头,从药箱拿出一个小瓶:“镇火液我改过了,加了冰蚕丝和寒潭髓,应该能帮你稳住灵脉。”
他接过瓶子,没喝,紧紧攥在手里。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不再是那个必须独自承受一切的“疯子”。
李沧澜听着,没打断。
他知道,这些话平时没人会说。因为在宗门里,强者要完美,弱者只能闭嘴。主战瞧不起辅修,大宗门不理小门派。每个人都扮演别人期待的角色,哪怕心里早已破烂不堪。
可今天不一样。
今天,他们不是代表门派,不是完成任务,他们只是作为“人”,站在这里,说出心里最真实的话。
他从怀里拿出一块晶石。
不大,灰白色,中间有一丝金线流动。这是他用自己一半灵源炼出来的,叫“同心引”。传说只有心意相通的人才能激活它。一旦结契,生死相连,危险时会有感应。
“我提议,结个契。”他说,“不分主仆,不分上下。只约两件事:危难时互相帮忙,迷路时互相提醒。”
他把晶石放在碑顶,声音坚定:“谁愿意,就滴血进去。”
全场安静。
风雪更大了。
第一滴血落下,是雷峒。
他咬破手指,血滴进晶石。石头轻轻颤动,金线亮了一分。
接着是柳昭。
她走上前,动作轻巧。血珠落下,光芒变强,一道微响传出,震落了树枝上的雪。
陈砚犹豫了一下。
他看着那块石头,心里很乱。他曾幻想过,能和其他天才平起平坐,共享资源,共担风险。可现实告诉他:散修没资格谈平等。
但现在……
他抬头看李沧澜。
对方看着他,眼神平静,没有同情,只有尊重。
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划破手指。
血落下的瞬间,晶石嗡鸣,金线骤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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